赵玉惊恐地睁开了眼,他尤记得刚才飞机发生了缺氧事故,他还来不及写完遗书就昏迷了。
他活下来了吗?看着眼前地景象,赵玉疑惑着。
看着身边一群身穿麻布古装的人,赵玉却明白这不是在拍戏。
因为这群人大部分是老幼妇孺,都一脸憔悴,轻声啜泣着,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拍戏。
一阵脑痛,赵玉的脑中就冒出了很多记忆。
原来赵玉已经不在自己原来的身体上了。
他穿越到的这人也叫赵玉,长相和他一模一样,年纪也相同,却生活在南宋末年。这个疑似为他前世的哥们,也是个杭州人,还是个皇亲国戚,宋太祖之子秦王赵德芳之后,其五世祖秀安僖王赵子偁是宋孝宗的老爹。
不过赵玉他家在他四世祖之后就血脉凋零,代代单传,赵玉爹娘更是在他二十岁时便染上某种类似于禽流感的恶疾去世了。
去年十二月,赵玉靠着自己身上的“皇室血脉”授了黄州司户参军。结果还没到任,才走过安庆城外,鞑子就打过来了。
鞑子要抓附近农村的百姓去当炮灰,填安庆的护城河,既然是当炮灰自然只需要老幼妇孺。为免有人反抗,青壮自然一个不留,几乎都被杀了。
不过也有例外,那就是身具各种手艺的匠人,而这些匠人自有其他的鞑子押送,而不是在这炮灰营中。
而赵玉反应倒也机灵,鞑子杀过来时,割了自己的头发,扮作宗教人员,逃过了那一刀,不过仍然免不了被抓去当炮灰的命运。
“你们这些南人啊!都给俺老实点!不要有什么反抗的心思!上次有个毛头小子杀了个色目人老爷,后来蒙古老爷们把他还有同他一起押送的流民全杀了!诶呀,那个惨呀!”
一个穿着胡服,带着蒙古帽子的中年男人绘声绘色地对这些流民威胁道。
不过这些百姓并没有什么反应,毕竟,这人一口纯正的河南话,而这里的流民是安庆人,哪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这中年男人发现了这一点,感到有些尴尬,看向左近的几个跟班,问道,“你们几个,有会说宋人话的吗?”
这些人相顾无言,没有一个站出来,下一刻,流民中有一个短发的男子探出身子,微笑道,“上官老爷,我会!”
中年男人感兴趣地看向他,“你是哪里人?”
赵玉是浙江杭州人,不过他母亲是安庆的,后来又在郑州上大学,还找了个巩义的老婆,所以也学了一口纯正的郑州话和安庆话。
“俺是巩县的!”赵玉说出了自家老婆的娘家。
“巩县?俺荥阳的!俺们是老乡啊!诶呀,你怎么被当成宋人抓到这里!有兴趣跟俺一起为蒙古老爷们卖命吗?”汉奸军官一脸笑意走到短发男子面前,亲切地问道。
“愿意,愿意。”赵玉走出来,恭敬地点头道。
“那好,你现在用宋人话把俺刚才的话,告诉这些宋人!”汉奸军官拍了拍赵玉的肩膀,笑道。
“好的好的!”赵玉因为刚才的举动,已经成为流民们注意的中心。
他环视了一圈,用安庆话说道,“我名赵玉,本是襄阳一个生活幸福的农民,直到几年前,蒙古鞑子攻打襄阳城,他们杀死了我的父母兄弟,XX了我的妻女,抢光我的家产,烧了我的房子,还把我赶到城池前去填护城河,当时和我一个俘虏营的没一个活了下来。被鞑子砍死也是死,被填进护城河也是死,一样是死,不如此时殊死一搏,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赵玉服过兵役,后来大学念的是物理学的师范专业,毕业后当了初中历史与社会学的老师。虽然现在说的都是假的,但讲起来声貌并重,感情丰富,让这些遭遇劫难的人们感同身受,瞬间红了眼。
汉奸军官虽然听不大懂安庆话,但也听出了一些不对劲,拔出刀,有些生气,问道,“你在说什么?”
赵玉也不再装了,一把抢过汉奸的刀,朝他心脏那里砍了一刀。
汉奸有些不可置信,吐着血,尽最后一丝力气,问道,“俺们老乡一场,我想给你一条生路,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是顶天立地的汉子!鞑子杀我家人毁我家园!我凭甚给鞑子为奴,残害同胞!?”赵玉拔出刀,高呼道,“谁敢和我一起杀光这些狗汉奸!”
蒙军掳人,凡是年轻强壮一点的都被他们屠了,在这的人几乎都是老弱病残,自然没人敢站出来。虽然有几个十几岁的孩子打算站出来,不过却被自家亲人们拉住了。
见无人响应,那些跟在汉奸军官身后的几人中却有一个说话了,那人叹气道,“壮士,你走吧。俺的亲人被鞑子杀完了,俺们也恨蒙古人,给鞑子做事不过是生活所迫,俺们很敬佩你这样的汉子,你走吧,到时候俺们就跟那鞑子说你太勇武,俺们拦不住你!”
“这。。。”赵玉环视了一眼周围这些因为胆怯而被送去鬼门关的同胞们,有些犹豫,
由于主要兵力都留在大营中与宋军对峙,外出掳掠的蒙古人大多是一个蒙古人带着几十个汉奸的配置,此时那个营中的蒙古人也注意到了这里的骚动,向身边的人问道,“那个宋人在说什么?”
“他说他家人被蒙古老爷们杀害,妻女被老爷们XX,所以不愿意给老爷们当奴隶。”那汉奸解释道。
“哈哈!这些南人就是矫情,对我们蒙古人来说,打败对手,抢走对方的妻女财物,不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跟我过来!”说罢,便驾上马到了骚动的中心。
蒙古人居高临下看着赵玉,叫道,“估计吧来啊在地里呀!”
赵玉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听他身边一个汉奸翻译道,“蒙古老爷以强者为尊,只要你能打败他,他就放你走!”
这蒙古人长了一身肥膘,赵玉并不认为他能战胜自己,于是点头道,“可以!”
“跟我过来!”蒙古人说出了蹩脚的大都(北京)话,对赵玉说。
“嗯。”
鞑子带着赵玉来到了边上的空地上,他骑着马,与赵玉遥遥对立着。
赵玉集中注意力看着这个满脸肥肉的圆脸胖子,不一会,见他拉紧马绳,弓起背,把出鞘的长刀垂在了胸侧,赵玉知道他要冲锋了!
下一刻,一声马鸣,不到几息,就来到了赵玉身前,随之而来,则是蒙古胖子的大刀!
赵玉往左侧一跳,千钧一发的躲过了大刀和马撞,同时甩出手中的长刀,正好砍在马腿上!
人仰!马翻!
不过那胖子不愧是强盗民族出身,一个翻滚就爬了起来,与赵玉肉搏在一起!
他的刀刚才摔掉了,赵玉的刀也脱手了,如果他去捡刀,那么赵玉肯定先他一步捡到,而且他从马上摔下,身体已经受伤,拼刀一定拼不过赵玉,只有肉搏才有可能赢。
可惜他想错了,论骑马,论砍人,论拼大刀,赵玉肯定不如他,可是论肉搏,他又怎么能比得上服过两年兵役的赵玉!
两人打了不到两分钟,胖子一招都没打到赵玉,全部被赵玉格挡开了,而赵玉却把他打到鼻青脸肿。
赵玉看着胖子的样子,突然发现胖子似乎胸前受伤了,于是把胖子撂倒,在他胸前一连打了五拳!
胖子刚才摔下马时就伤了肋骨,如今再被打了这五拳,肋骨彻底被打断了!
吐了两口血,蒙古胖子一口气没喘上来,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自始至终,那些汉奸们都冷眼旁观,没有帮忙的意思。
平时打仗,他们当炮灰,蒙古人在后面旁观;平时吃食,他们吃草根树皮,蒙古人喝酒吃肉;打完仗,蒙古人分钱分女人,他们喝西北风。。。。早已积怨深重,如今看着蒙古人被杀,只觉得,真他娘解气!
“壮士,你打*这鞑子之后,你有啥打算吗?”那个翻译汉奸走上前,问道。
赵玉在脑中回忆着脑中的知识,
他高中学的是理科,但他文科也不差,不然初中校长也不会让他去教相当于历史+地理的“历史与社会”科目。
自从当了历史老师以后,历史资料他就没少看,他记得,按照历史进程,元军攻下安庆后,贾似道会在芜湖地区集结十三万兵马,然后于铜陵一带进行中华民族面对异族最后一场成规模的反抗。
不过那里去不得,去了便是死。
安庆,宋末,那一瞬间赵玉想了很多。他现在身处于中国民族历史的当口上,面对着中华历史的这一场浩劫,他该做什么?他能做什么?如果他能阻止这群蒙古强盗,他又能将汉族带向何处?
最后,赵玉缓缓说道,“我要去大别山落草,你们呢?”
大别山就在安庆西北面,其地形复杂程度真的可以用九绕十八弯,难于上青天,深沟险壑来形容。
简单地说就是易守难攻,不然刘邓也不会千里越进大别山,在那里建立根据地。
“那位蒙古鞑子被壮士你打si了。俺们回去也是被军法处死,当然愿意跟着壮士一起落草!”那个翻译汉奸对身边众人问道,“兄弟们,有愿意跟俺们一起去大别山落草的吗?”
“愿意!“
“愿意!”
好几个人瞬间就回答了,其他几个见和自己一个伍的都要去落草了,他们回去也是受刑而死,便相继答应了。
“好,周家口杨晨青拜见大哥!”那位汉奸翻译对赵玉鞠躬道。
杨晨青脑子转的快,知道自己几人和这群流民有着杀亲之仇,只有同样流民出身的赵玉才适合当大哥-起码得是名义上的。
那位刚才提议放赵玉走的那个人,则是佩服赵玉的勇武血性,那句“凭甚给鞑虏为奴”很对他脾气,于是也说道,“归德李义龙拜见大哥!”
见伍中脑子转的最快杨晨青以及最勇武的李义龙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也没什么意见。纷纷认了这个大哥。
莫名收了一群小弟,赵玉又转身,对着这群流民百姓问道,“安庆附近已经没有善地了,我们要去大别山落草,你们呢?”
“愿意,我们愿意!”一个五十来岁岁的女人先说道。
“我们愿意跟着壮士落草!”
“愿意!我们愿意!”
他们被鞑子*了家人,毁了家园,那还有归处可去?何况这里荒郊野岭,不跟着他们,又能去哪里?万一遇到别的鞑子,仍免不了被抓取填护城河。
“那好,目标大别山,我们走!”赵玉看着西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