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件事以外,让的童年以及少年青年时期与同龄人大概没什么区别吧。
不过也就是失去父母的关爱,备受学校里同学奇异的眼神的折磨,以及被严苛的爷爷奶奶拉扯大而已,没有什么区别的。
或许一个人在学校的成绩好坏大部分都决定于这些因素吧。让很努力,真的,和她天生性格有一定联系,但和后天的环境联系更密切。
她早熟自大,因为自大而努力读书,在人前总是一副吊儿郎当,态度极度不认真的模样,但私底下却很刻苦。
她喜欢这种感觉,喜欢别人羡慕她的好成绩,喜欢别人羡慕她不那么努力却能取得好成绩。她知道这样影响不好,可谁又不渴望呢?良好的成绩,愉快的玩乐。。。
可那又怎样呢?没有父母陪伴,没有好朋友,让的心是封闭的,她的沉默寡言让别人越来越难靠近她,也让她和爷爷奶奶的交流越来越少。
她只能在自己的世界里喘息听自己的心跳。
每当奶奶说以后要多孝敬她和爷爷的时候,让只是微微点头,也不说话。她从未对他们提起过自己想去美国念书的事情,但随着年岁的增长,这个想法在她心中根深蒂固。爷爷奶奶并不算贫穷,退休金都很高,生活绰绰有余。但更重要的是让父母遗留下来的房子财产。自打让回国后便知道了父母的一部分财产全都在爷爷奶奶手中,至于记忆里的他们一家三口曾住的房子让越发记不清了,她也不敢问奶奶是否给变卖了。只是担心爷爷奶奶是否会愿意花钱送她去美国读书。
毕竟老年人的思想是封闭的,在一定程度上,他们还很爱财,骨子里有守财奴的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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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总是走的很慢,让觉得,孤独她忍了好久,知识她学了好多,别的呢,再没有别的。
今天是她十八岁生日了,成人是大事,但她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值周六,她还是决定一个人去公园摄影。
出门的时候,奶奶在餐桌边坐着,桌上摆着三个小蛋糕,有栗子味的,芒果味的和草莓味的。
奶奶笑着招手示意让过去吃蛋糕。
让坐到桌边礼貌得叫在厨房的爷爷出来一起吃。奶奶让她先选一个,她选了个栗子味的慢慢吃了起来。奶奶没有动蛋糕,而是语重心长地对让说:“
你也大了,成年了,以后很多决定你都自己做吧,奶奶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前两天你爸爸之前的律师打来电话,说你十八岁的时候可以接受一把你爸妈身前嘱托的遗产让你去签字。奶奶认为那些就归你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过你爸留给我们的这栋老房子加上他另一部分遗产奶奶暂替你保管,以后还是你的。你明白吗?”
让郑重得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问了那个律师的电话便背上包出发去律所了。
当她看到那个封面上是遗嘱得册子的时候她不禁心生怀疑,为什么父亲这么早便已立好遗嘱,而且接受遗嘱的人的年龄还是十八岁。
她并没有马上打开看里面的内容,只是问了问那个律师:“我爸他什么时候立的这个遗嘱?”
“你打开看看吧,在最后,签名的后面,有日期。”
让打开看了看签名后面的日期,是他们出发去夏威夷的前一个月。她越发怀疑父母的死根本就不是海难那么简单,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死。
她想的有些出神。
“你真的不打算看一下里面的内容吗?”律师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这才看了看签名上方的指定遗产款项。
第一条那个房子应该就是他们曾经住的那个房子,让看了下地段估算了一下现在的价格,经过狂热的炒房,房子的价值应该比以前翻了好几倍了。
这时候律师叔叔把装有房子钥匙的信封给了她,说:“房子的物业费,电费水费都在你爸妈给你的遗产里扣除过了,你过去直接可以开灯用水了。”
她点了点头,再看了看下面的款项,那个数字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温度,近十年的通货膨胀令它以现在的价值看起来似乎并不那么诱人,但确实是不小的一笔钱,至少够让在美国读完四年大学了。
“你有银行卡吗?”律师叔叔问到。
“我,我没有哎。”
“那这样吧,你周一办一张去,然后我们把钱打到你的银行卡里你看行吗?”
“好。”让点了点头,“那钥匙我先拿走了。我周一收到钱再来签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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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律所,太阳比早上更大了,阳光照的她有些眩晕。她马上就要有新的生活了,她紧紧攥着手里的钥匙这样想着。
她没有去公园,而是打了辆车去了那个以前和爸妈一起住的房子。
那是一个三层的独栋别墅,单层的面积也挺大,一层有美丽复古的彩色琉璃窗户,那是让唯一的印象了。
别墅所在的地段在上海算是极好的了。走到门口,让有些害怕,不敢一个人走进去。
她查了查拨通了家政服务的电话,半个多小时后一个家政阿姨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稍微解释了一下:“这个房子我很久很久都没有住过了,进去后把所有的地方都给我搞干净,干完活我马上把钱结给你。”
让把钥匙插进钥匙孔打开了门,顺手开了右手边的吊灯开关,感觉一下子全回来了。
老房子的一楼采光真的很差,偏偏玻璃又很厚实不是全透明的。
开了正中央那个玻璃大吊灯之后整个房子的光线都很美,它还是那么明亮,照亮了让的心。她看着灯有点入神,后面的家政阿姨被灰尘呛着了咳了两声,让这才回过神来。
“先把窗都打开通风吧。记得手脚轻点,这些玻璃很珍贵的。”
家政阿姨点了点头,她发誓,她也从未见过这样子布满灰尘的屋子,不知从何开始收拾。
让坐在家门口等着阿姨搞卫生,看着庭院里的衰败的茶花树和石榴树,不禁有些落寞。如果说她已从父母离世的悲痛中脱离了出来,那么确实,她平静了,不会掉眼泪了,理智了,懂得要照顾自己了,也长大了。
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阿姨走出来说:“小姐你去查一下吧,都打扫干净了,垃圾我都放在纸箱子里了,你可以检查一下再扔。床单沙发布什么的我都拿下来了,你还要吗?不要我可以带走吗?”
让想了想走进去看了一眼垃圾箱,都是一些过期的牙膏牙刷,洗衣液之类的,床单也已经旧的不行了。
“不要了,统统扔掉吧,你要的你拿走吧。”
“等一下。”阿姨正要拿走垃圾,让突然拦住了她,她不顾脏乱,动手向下翻找着些什么。
翻了半天,一无所获,她慢慢站起来,人显得有些憔悴失望。“都拿走吧。”
让走上二楼三楼看了几眼,房间里的抽屉很久不多,大多数过期的日用品都丢掉了,她叫来收旧货的把洗衣机,冰箱,电视机都收走了。得到的钱一部分结清了阿姨的帐另一部分塞进了自己钱包里。
“这样吧,下次还是你来,两周过来打扫一次,工资我们下次谈你看行吗?”
“可以可以,这是我的电话。”家政阿姨自然不会放过出手相对阔绰的让,留了电话之后便心满意足的走了。
让走上二楼父母的房间,把抽屉里的照片翻了出来塞进包里,而后打开了电脑。
提示首先是输入密码,让皱了皱眉头,试了试自己的生日,不对,等到把家里所有人的生日都试了一遍后她有点焦虑了,都不对。
密码会是什么呢?电脑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
让带着这个问题不安地走了下楼。
临走的时候她把整个房子里里外外都用单反拍了照片。
晚上,她把房子出租地信息挂到了网上,并附上了一个相对合理地价格,在考虑了市场情况之后。
她不想把房子卖了,还不是时候,况且这是父母留给她的唯一一样属于他们的回忆了。
让从包里把照片拿了出来,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少的可怜,大多是三人中两人两人的合照,其中大多是让和母亲的合照。如果母亲还活着,一定有很多人说他们长得像吧。
她默默收起照片,打开了之前父亲去夏威夷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那也算是老古董了,让好不容易才买到合适的充电线,她又试了很多自己能够想到的密码但是还是一无所获。
她无奈地掏出手机搜了搜破解电脑开机密码的方法,居然有所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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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正想要试着解锁的时候爷爷奶奶走了进来询问她遗产的事。
让如实交代了遗产的内容并透露了自己对未来的打算。
“这笔钱我想用来读书,我想去美国。”
爷爷奶奶对让突然的决定感到有些惊奇,这和他们给她设计的将来的道路完全不同。
但爷爷还是点了点头,奶奶拉了拉爷爷的衣服下摆,似乎不怎么同意。
“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一切的一切我都会处理好的,你们不用出一分钱,花一份力,高考完办完签证我就去美国了,可能一年才回来一次你们真的需要好好享受生活,不要再为我奔波或浪费脑力了。”让平静地说着,合上了电脑。
记忆中,这是她对爷爷奶奶说过最深情真切的一句话了是人都会感动吧。
爷爷奶奶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起身督促她早点歇息而后便出了她地房间。
让看了看钟直接爬到了床上合上了疲惫不堪的双眼。
而后又翻起身滴了两滴玫瑰眼药水。
也许是白天屋子里灰尘太多了她的眼睛很不舒服。但她顾不了那么多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她抱着电脑去了维修店破解密码。维修员看着这个老古董电脑有点摸不着头脑,只能无奈的笑笑,勉强用早已不灵活了的键盘解开了密码。
让记住了他的操作,用同样的方法解开了另一台电脑的密码。只是那台电脑还有第二层密码,不能用解开机密码的方式解开。
她先没有管那台电脑,而是专心研究解开了密码的笔记本电脑。
但这台不争气的电脑似乎根本就用不了了。让小的时候台式电脑居多,笔记本电脑非常少见,这台还是父亲曾经的上司给他的。
连不上网不能恢复文件,让十分头疼。
她能看的只是文件夹里的几个文件,但是里面都是父亲曾经工作上的文件。
让的父母都是搞历史文献研究的,母亲还兼任考古学家。他们俩共同拥有一个古玩店,都是自己投资,花钱淘来的古玩。因为在古玩圈子里很有名气,所以生意相当不错因此积累了不少财富。
让这才想起来后来古玩店应该是由爷爷盘给了别人,部分古玩都低价转了出去。
她撇了几眼文件里的内容,并没有什么特别。再仔细搜索已经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了。她把u盘插进电脑里,想要把文件都导到自己电脑里,可就在这时,老破电脑黑屏了。让心灰意冷地合上了显示屏,看着窗外的大树,想着要怎么解开另一台电脑的第二层密码。
起风了,窗外的树叶沙沙地响着,有的树叶的边缘有些泛黄,另外的一些叶片有点干了,也有的从中间开始泛黄。这是秋天的讯号今年的秋天来的特别特别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