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他怎么样了?”
“公主,他辰时醒了一次,现在又昏了过去。”
殷鸢瑶漫不经心的点头:“可有和他说?”
“是,他说他要活着。”
要活着并非想活着……
“噢。”殷鸢瑶漫不经心的应了句便结了下文。
谈话间,两人来到了偏房。
此时,男孩换了里衣,清洗过的面容带着稚嫩,与他的身高极为不符是一张娃娃脸,带着婴儿肥,让人看了忍不住的想揉捏他的脸。
“青萝,你看他长得很可爱对不对?”说着,她着手捏他脸上的肉肉。
“嗯。”
……
“你去哪了?”殷鸢瑶看着黑猫近日肥胖了不少的身躯说。
黑猫像是能“听懂”她说的话只顾着‘喵喵喵’
少女忍不住勾起唇角,露出浅浅的酒窝:“还真是饿不着你哈,才几日没顾上你,就吃成猪了啊。”
小猫咪眯着眼睛窝在殷鸢瑶怀里正享受着她轻轻的抚摸,露出一派的闲适。
“青萝。”
“嗯,公主有什么吩咐?”她听到呼唤声亦步亦趋的推门而入。
“青萝,我们去看看白白吧,我听说白白她得了风寒,我都还未曾去探望她呢。”
女孩兴奋的走过去攀上她的胳膊。
“公主,奴婢前几日方去探望过五公主,青萝估摸着五公主如今怕是在太学府。”
青萝注意到自家公主眼里一闪即逝的狡黠,便知这位不是个会闲得住的主儿,在心下细细斟酌了下道。
“噢,那就这样吧。不过…怪可惜的……”
后者看了一眼此时已沉迷抚摸猫咪毛茸茸的毛发而不可自拔的少女悄然无息退至门外。
殷鸢瑶嘴里犯着嘀咕:“坏猫,说,你是不是背叛了我给你自己选了个新主人?”
只是不知此话是对何人所言……
半月光景转瞬消弭。
初日夏更天,空气中带着些许凉意,许些日子的炎热退到了幕后。
她仅着薄衫躺在凉亭里初搬过来的席塌,脸色虽是红润却亦带着止不住的咳嗽。
殷鸢瑶以手掩唇想要将嗓子眼上的痒意强压下去,只不过微微起伏的胸脯暗示着她此时并没有好受多少。
“殷鸢瑶,你怎么又躺在这儿了,还穿的这么少,你是诚心想气死我?”
曲尤大步跨至她的身侧,用凶狠的眼神看向她,却在下一刻掉了马。
他没好气的蹲下身,相较于之前的态度简直不要好太多,曲尤温柔的托起她的身子,将她靠在自己怀里把丢至一边的狐裘罩在少女身上。
两人没有言语,只是看着院子里的景色。
早在半月前,她就在他的身体里下了蛊,是以她割腕一盏血于他,犹记当日她因为图快乃至于伤口割得深了些,血止不住的往外涌,而他却只能勉勉强强睁开一只眼睛,那种无力感至今想想都快要将他淹没。
她底子本就比常人若了些,因旧日落入水池而留下病根,如今失血过多导致她的旧疾隔些时日就发作一次。
良久,殷鸢瑶才缓缓开口:“我不过只是想看看这园中的花儿罢了。阿尤,我听青萝说这些都是你种的,是吗?”
殷鸢瑶挑起惨白的唇角,哪怕此时的她痛苦不堪也不曾让自己有半分难堪,笑得仍是那番明媚张扬。
少年微垂下眸子看着怀里的女孩微步可查的点了点头。
这些,是为你种的啊!
“我困了,阿尤你把青萝唤来吧,你去歇着吧,我好好的。”殷鸢瑶扬起头看向他。
她不喜欢和他太过亲密。她不喜欢他,不想给他任何希望,她知道自她救下他起他就已经被束缚了,她后悔了,她她不应该因为自己的恶趣味牵连上他,她捆住了他又何尝不是捆住自己?
他对她好,她从来都知道,可她不敢回应,她又该如何回应?她有她的宴哥哥,这就不能多了……
曲尤撩下眼帘掩去眼底的黑色,露出温柔的笑意:“嗯。”
“公主。”
“青萝,外面太冷了,你扶我进去,好不好啊?嘻嘻。”
来人看着少女毫无心肺的笑容敛去眼底的神色:“公主,太医说过近日您不能再惹上湿气,您怎么又跑出来了。”
“唔,房里闷,我出来透透气嘛!好青萝,你可不要和父皇母后说,好不好呢?”
“嗯,公主,您该进去了。”
“哦。”殷鸢瑶听到进去两个字立时意兴姗姗。
青萝并没有跟着她一起进去,而是出了府门,转而向一个偏僻的巷子里去。
这里房屋坐落的比外面的少些,未免有些凄凉……
“主上,您找属下。”她屈身单跪在地低着头颅。
“瑶儿给他下蛊了。”男人没有看她一眼直接切入主题。
不是问句。
闻言,青萝良久才回上话:“是。”
“噢,这样啊~”他的话语轻描淡写听不出头绪。
“主上,属下知道自己该死,可青萝不明白……”明明那荒原国老国王是您所杀,朝堂之上就属曲尤,曲白二人势力最为凸显,要是想,您完全可以坐以观斗待他们疲了坐收渔翁之利便是,可她不明白您为何突而帮助了那曲白,将利剑刺向曲尤?
殷祁偏过头,这才看他一眼,不过这一眼却是他不屑的施舍,他白皙的手握着白瓷陶盏,殷红的唇发出呢喃:“不明白吗?”
他当夜本是打算将曲尤杀了以助他的计划有所得益,谁知,就偏偏遇上她了呢,他刚回京不久,京中势力尚未稳定下来,如若暴露了于他,毫无益处反倒是束缚了手脚。
现在想想,她虽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奈何着戏真的是越来越精彩了呢,所以,他并不想草草就这么结束了啊。
呵~看场戏调解下这平淡无趣的人生也未尝不可。
“死嘛,就免了,下去领罚就是了,不然,我去哪再找个这么好的傀儡呢?你说是不是啊,嗯?”殷祁不知何时到了她的身前,单手挑起她的下颌,姿态暧昧。
若是有人从背后看去还以为他们是在调情,但只有眼前人知道他其实从未动过情,因为,他的眼底从来都没有她的影子啊。
“是。”
“呵,乖,下去吧。下不为例。”他猛然收回手指,打得青萝措手不及,向后退了几步才堪堪站稳了脚。
“是。”青萝掩去眼底的恨意表情一丝不变。
他的心里始终都只有那个女人,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女人。
噗呲,她从来都是这么的可悲,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相看过这个姿态卑微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