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风看武行锋的清瘦模样,甚是不屑,只因这武行锋年纪与朱冥相仿,而他自己则是修炼刀法十余载的高手,武行锋,乃是一黄口小儿无疑,自当无法引起长风的重视,而且不免使周长风轻敌。
场上两人南北相向,长风在北,持长刀,武行锋在南,他拔出长剑,正面所指。
“周伯伯与这武行锋比,确实实力不等,高下已现,何须再比!”朱冥坐在场下这样想,他看一眼在其旁的武寒雪,她明亮的眸子,望着场上的武行锋,甚是期盼,好似对自己的哥哥,很有信心。
“这姑娘,还是不知我周伯伯的厉害……”朱冥心里暗想。
“朱公子,你以为谁能取胜?”武寒雪问朱冥,朱冥当然是倾向于周长风的,“我周伯伯的拔刀技厉害得很,你哥哥决不是对手的,我看,你还是赶紧劝你哥哥下来,也好免得伤及筋骨。”
“我看未必,在技艺上,我哥行锋技不如人,可你周伯伯却有轻敌之意,自古以来就有骄兵必败,看他如此德行,恐要失手!”武寒雪将朱冥的话挡了回去。
朱冥见她看着场上,便也不作言语。
只见,武行锋的长剑往前一挺,甚是迅猛,此时的周长风却不动作,武行锋到了场中央,周长风按住腰际的长刀,脚蹬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两人的交汇处,周长风倏地拔刀,霎时间,刀身青光一现,随之长风的长刀往后一折,刀身贴着手臂,往上行,旨在一招切住对方的颈项。
武行锋随之长剑竖立,长风的这一刀便划过剑身,顿时火花四现,周长风见这一招被挡住,便寻思新招式,不想这时,武行锋的长剑却打将过来,那长剑如柳叶一番,平着过来,恍如剑身激起波澜,周长风拿刀旋地一挡,却不料,长剑如水蛇,绕过来,啪呲的一声,剑击在了周长风握刀的手上,长剑又急速收缩,一下将长刀弹了出去,武行锋的剑指着周长风,那气势凌人,几多潇洒!
“好,果然少年英豪,虎父无犬子呀。”看台上的朱天齐见周长风的刀被打飞出去,插在场边的杨柳树上,在座众人尽皆唏嘘,他只眉头一皱,接着便和颜悦色的这样同武千作道。
自己门下弟子大庭广众之下出此丑相,换谁都必是心气不顺,要大发雷霆,可今日乃是他朱家刀会,作为主家,不好失了体面,若是一脸不快,岂不让人说朱家小气?
“呃?小孙能赢,是长风让招而已,纯属侥幸。”武千作看朱天齐并未不快,也还是如此客套,“锋儿!还不向你周叔伯道谢,他要不让你几招,倾力而战,你今日恐难活命。”
“是!”场上的武行锋轻轻抱拳,但并未说什么感谢的话,因为他知道,周长风压根儿不是自己的对手,现在,他反而对这种江湖客套很不屑。
武行锋兀自下场,坐到了武寒雪的前面,落坐时候,他轻瞥一眼朱冥,他就更不屑了,朱冥倒也是脸红,羞的慌,那周长风好歹是朱家排的上号的高手,竟被打得如此,关键,他还擅自夸下海口,认定武行锋必败。
想都不敢想,简直想是找一个地洞钻进去好了。
“武哥哥的无源波剑法好生厉害,都快要练成了呢。”武寒雪在武行锋的身后说。
“小意思,虽未完全悟透,可是打败这种人,足矣!”他高傲的说,根本不看朱冥就坐在身后,在他的眼中,朱冥也是废物一般的存在。
“你倒是吃了几天饱饭,就忘了西北风凉不凉。”在那边的武行邪听见弟弟此番言论,这样阻止道。
见大哥说话,武行锋却也知趣,不多说了。
朱冥看在眼里,脸上的绯红未见退散,尤其是,武寒雪侧身来看他,他便更加的觉得无地自容,还好,武寒雪只是莞尔一笑,迷人的笑容,倒也让朱冥的愁容消散不少,他原以为这女子要讥讽他一番的,却到底只一笑了之。
“今时今日,乃我朱家大节气,我们以武会友,望诸位不吝赐教,江湖人士,也好交个朋友。”朱天齐大声的站在高台之上,如此言语一番。
期间有几个人也上了场,打斗一番,那不过是武功平平,凑热闹罢了。
却是,那从四面八方前来的人,有的跑到朱家这边,要拜入朱家门下,乞求留下,授以武功。
朱冥清楚,这是历年来,朱家刀会添人进口的套路,朱家弟子多了,在江湖上就声名显赫了。
不过,在今天,却有不一样的景色,有许多人并未投到朱家门下,倒是簇拥着往天山绝,往武千作那里去,众人的想法是显而易见的,朱家的刀法高手,竟然败在了名不见经传的天山绝孩童手下,可见,孰优孰劣,自不必说了。
朱天齐见到自家门里人数寥寥,而一边的天山绝却是热闹得很,他终于折身回去了,或许实在是无法硬撑着了,朱冥这样想,也是兀自往后去,今天朱家颜面尽失了,应该找个地方藏起来才好,不然爹爹正在气头上,在看今日自己的表现,这要是撞上他,岂不又是一顿胖揍?
“还是避其锋芒,赶紧溜掉的好。”朱冥想着便穿过大堂,径直奔书房过来,他尽量轻声,避免被家里的仆人们看见,为此,他绕道从花园那边过去,走过回廊,花园里假山排列,流水潺潺,朱冥加快脚步,却在水声中听得了有别的声音,站住细听,依稀听见了一个女子的声音,那声音,似是在嘻闹,音调很高却不细腻,不同于妙龄女子,更像是烟花之地的女人。
朱冥听得,那声音是从一块假山之后传出来的,由于流水声,加之声音时断时续,已逐渐听得不清晰了,他很熟悉,却也想不出那是何人,只好跟过去。
绕过荷塘,就见得一男一女的身影从那边掠过,朱冥已大略知道那是何人,只是不能完全知晓。
女子在前面跑,一面故意戏弄于男子,其中不免伤风败俗之淫词艳语,男子一身粗布衣服,女子百般戏弄,那人却依旧追上前去,一副相当受用的姿势,毫无违和感的。
两人进了静水斋——朱家的书房,这也是朱冥的藏身之地,眼看着两人进去,朱冥心知定无好事,便左右观望,闭上书斋的大门,暗自在外一查究竟。
他侧耳于窗际,里面听得清晰。
“素儿!今日我们又得以在一起了,这是天赐的缘分呐。”那人很慌张。
“屁话,个死鬼!你我哪天未曾谋面?日日相见,你却也是个缩头的王八,大气也不敢出呢。”女子一阵冷嘲暗讽,说完陡然笑了起来,笑声尖历。
“嘘~”男子忙止住女人的笑声,此处书房虽是个僻静地方,可难免有闲杂人等。
“你怕什么?他就是知道了,能拿你怎样?最多活剥了你而已,你怕了……真的,你怕了。”
“谁怕了?昂?谁怕了?我为你死都是愿意的,岂能怕他?”
“你今日找我作甚?你倒也真是不怕为人看见。”女子的语气变得温柔许多,认真起来了。
“素儿,我两人的机会来了,你难道不知道么?”
女人定神细想,“你说的是这回的蓬莱之行?”
“嗯。”男人坚定的说。
“你有何打算?说与我听听。”两人便低头耳语。外面的朱冥听不清两人说了甚么。
一会儿,大概是说完了,“素儿,这几日,你可让我想得要命。”
“不要这样说,依你计而行,我们长相厮守的。”两人不免情意绵绵。
此时,却从外面传来了朱冥母亲黄氏的声音,她正来到书房叫朱冥。
朱冥一听,大气不敢出,立马走开,轻声往后面跑去,径直的打开书房的后门,藏了去。
黄氏的声音也惊动了屋中之人,朱冥藏在一间厢房的门庭里面。
“冥儿~冥儿……”黄氏的声音愈来愈近,可是他并不答应。
不一会儿,书房的后院门被推开了,朱冥看得真真的,那女子乃是他的叔母,朱应仁之妻马素儿,那男人,却是朱家的管家朱孔三,两人慌忙之中出了门,绕道往前面跑过去。
这着实令朱冥吃惊,之前就听得下人私语说二人有染,不想今日亲见,大跌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