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雨便如万条银丝般从天上飘下来,各色花草的叶子上都凝结着一颗颗饱满的水珠.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雨也确实小了很多,滴滴答答的,不像是在下雨,反倒像是在下雾了。整座京城像是被封锁在密如蛛网的雨丝中,从远处望去,京城的街道楼房,都只剩下了一个若隐若现模糊得轮廓。
这是楚歌与秦落漓在四王府暂时停留的第十天。
秦落漓倒是起的挺早,或许她也是心烦的睡不着觉。天刚蒙蒙亮时,她就坐在窗户边了,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她手中捏着一张字条。
“阿漓,你娘的病又重了,外面请的郎中开的药喝了一副又一副,可是就不见她的病有所好转,阿漓有空回来一趟吗,瞧瞧你娘的病。”
“唉,怎么这些事儿都赶到一块了呢。”秦落漓手里摆弄着不知道从哪飘来的树叶,眼神空洞的看着外面雾蒙蒙的小花园,过了一会儿,她的肩膀上多了一件薄纱外套,“歌儿,我把你吵醒了吗?”秦落漓回头看着睡眼惺忪的楚歌,
“我最近几天发现阿漓姐心事重重茶饭不思的,是不是秦伯母的病,又加重了?”楚歌打了个哈欠,站在窗边吹着外面的凉风,“爹来信说外面的郎中只拿钱不办事,娘的药是没断过,但病就是不见好,而且最近爹也要回去驻守边关了,不能一直在家照顾娘,所以想我回去看看。”秦落漓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阿漓姐,你要是想回去的话就回去吧,毕竟秦伯母的病都那么重了。”楚歌靠着窗户,“这边还有四殿下的事儿,唉,有点心烦。”秦落漓抬手抓了抓头发,叹着气,
“四殿下体内的毒也清的差不多了,不就是每天换几副药嘛,歌儿看了十来天了,也学会了不少,这边的事儿就交给歌儿吧,阿漓姐就回去专心给伯母看病吧。”楚歌将窗户推开,“阿漓姐你看,太阳出来了。”
“谢谢你,歌儿。”
“你看吧,阿漓姐,歌儿还是有点用处的,不是只会坏事儿,没拖你后腿吧。”楚歌望着窗外,笑了笑,“是呀,看太阳很耀眼呢。”秦落漓抬头看着初升的太阳,“你也很耀眼呢。”
待天大亮,雨也停了时,楚歌将秦落漓要带回去的东西都打包好,她打算等秦落漓梳洗完,就送她回府去。“歌儿,我准备好要回去了,四殿下就交给你了。”秦落漓走过来,拎起楚歌为她刚刚打包好的包裹,“阿漓姐,我送你回去吧。”楚歌大步跟着她走出去,“不用了歌儿,你该去为四殿下熬药了,还记得药方吗?所有要用的药我都摆好放在药锅旁了,小心顺序不要弄错了。”
秦落漓淡淡的笑了笑,感觉出她有些疲惫,“阿漓姐,你这样我还是不放心。”楚歌拦住她,“歌儿,没认识你之前我都是一个人跑来跑去,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两人走到四王府门口,楚歌将那匹马牵过来,“阿漓姐,早上下过雨路上还很滑,千万不要着急,免得伤了自己。”楚歌将她扶上马,“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好好照顾自己,我争取早点回来陪你。”秦落漓接过包裹,匆忙的离开了。
“你一大早的就站在这里干嘛?”景亦枫带着易寒出现在楚歌的视线之内,“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那个浪荡的景亦枫。”楚歌不屑的了他一眼,转身走回府内,“你个小丫头片子,究竟是谁给你的勇气敢直呼本王的名字的?”景亦枫两步追上她,拦住她的去路。
“你想干嘛,别耽误了我给景亦林熬药。”楚歌想绕过他,“本王就是突然想跟你比试比试,本王好歹也是统领一方的大将军,你就这么瞧不起本王吗?”景亦枫挡在她面前,“你是不是又闲的无事做了?没事做的话就帮我去外面劈点柴去,我好给景亦林熬药去。”
楚歌推开他,向西屋走去,“这个女子什么来历?也太猖狂了些了吧。”景亦枫傲娇的问,“不行,我还是不服气,易寒,你去帮我调查调查这个楚歌到底什么是身份,我总感觉她不是什么普通女子。”
“是,易寒这就去。”
“喂,景亦枫!我让你劈柴你在干嘛!”楚歌从西屋探出半个头来,“你还想不想让你四哥好起来了!”
“楚歌...要不是看在救四哥的面子上,本王绝对要好好教育教育你!”景亦枫放着狠话,却还是拿起了斧头,几位家丁想要拿过景亦枫手里的斧头去劈柴,却通通被楚歌拦住了,“哎哎,你们瞎凑什么热闹呢,你们的七殿下好不容易高抬贵手帮忙干活,别添乱了行不行呀。”楚歌笑了笑,走进屋里继续熬药。
不知她在屋里待了多久,“唉,阿漓姐不在,还真是有些不习惯,都没有人能陪我聊聊天,就光看着这个药煎好真是无趣儿。”楚歌一边搅和着锅里有着刺鼻味道的药泥,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姑娘这是在做什么?”清脆的男声传入楚歌耳中
“我在熬药啊,看不出来啊,真是的,能不能别在我特别忙的时候搭话啊。”楚歌嘟着嘴,看着锅里咕噜咕噜冒泡泡的药泥,“啊..抱歉打扰到你了,姑娘这是在给谁熬药?”
男子走到楚歌身旁看着低着头搅着锅里药的她,“给景亦林啊,你如果是四王府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受伤的事儿吧。”楚歌呶呶嘴,“那本王还要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呢。”男子笑了笑。
“知道就好...”楚歌笑着,又突然反应过来有些不太对劲,“谁谁谁!你说你是谁!!”楚歌猛的一转头差点吓得摔倒,“哎,姑娘小心。”男子拉住她,轻轻揽进怀里。
“谢谢..”楚歌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只见那人五官精致,有棱有角的俊美异常,清秀的脸庞却苍白的令人心疼,薄厚适中的唇此时却毫无血色,一对剑眉下却是一双细长的桃花眼,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肆意的披散着,一副大病初愈的神态,身上的素衣半遮半掩,样子十分撩人的他,就是那个在床上躺了近一个多月的四皇子景亦林。
“景..景...四殿下..您终于醒了。”楚歌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被景亦林揽在怀里,她的脸越来越红,慌忙的将景亦林推开,“脸红什么,怎么,是没见过本王的样子,害羞了吗?”景亦林轻轻的笑了笑,
“谁...谁害羞了,你们这些皇子,要不就是特别的花心要不就是特别的令人厌恶!”楚歌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然在脑海中想到了景亦枫,“哈哈哈,你不会,是在说七弟吧?”景亦林揉了揉她的头发,“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小女名楚歌。”楚歌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嗯..楚歌,你好像不太喜欢叫本王四殿下的样子,不如本王给你个特权,特许你叫本王全名,好像很久都没有人这么叫过本王了。”景亦林笑起来很迷人,楚歌觉得自己都要陷进去了。
“啊..?啊...不过殿下才刚刚醒过来,怎么就随意走动。”楚歌偷偷抬起头瞧他,“因为听见某个小姑娘无聊的自言自语,本王好奇是谁,就过来看看了。”景亦林从西屋拉了张椅子过来,坐在她身后不远处,“要是无聊的话,本王来陪你说说话吧。”景亦林笑吟吟的看着她,
“也罢。”楚歌回过神儿来,“四殿下还是多多休息不要走动的好。”楚歌低头继续熬药,“哎,本王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啊,在床上躺了那么久,本王的身体都僵硬了,还是要多走动走动的好。”景亦林看着她熬药的背影,“那你在这待着呗,如果你不嫌弃这药有多刺鼻。”楚歌被呛得揉了揉眼,“你都不怕,本王又怕什么呢。”
“喂,楚歌,我还要劈多少啊,不过,你还要用多少啊,你不会是在玩我吧!”景亦枫抱着一摞劈好的木头走进来,将木头扔在一边,
“辛苦了七弟。”景亦林看着他气嘟嘟的样子不禁的笑了出来,“四哥!”景亦枫猛的抬起头,顾不得身上的木屑和灰尘就飞跑过去,“喂喂喂景亦枫!”楚歌拦都拦不住他,“四哥!你没事了!”他扑向景亦林,一把将他抱住,“让你担心了,我没事了。”景亦林笑了笑拍了拍他的后背,
“行了吧景亦枫,他这伤口还没完全痊愈呢,你带一身灰过去就不怕又感染了?”楚歌无奈的摇摇头,“啊..我没想这么多..我这不看见四哥醒来太兴奋了嘛。”景亦枫松开景亦林,抓了抓头发,“对了,再去砍一捆松枝。”楚歌看了他一眼,继续熬药,“喂!你不要太过分了!已经利用了我一上午的时间了。”景亦枫有些生气。
“免费人力不用太浪费了。”楚歌将药盛到碗里,等一会放凉,就可以敷在伤口上了。她转过身对景亦林说,“哎?要本王自己来吗?”景亦林稍稍歪头,看着她,“不然呢?”楚歌一脸疑惑,“哎?”景亦林轻声笑了笑,
“可是本王这个胳膊还是抬不起呢。”
“啊?”楚歌愣了愣,
“想要帮忙就直说。”
“本王知道楚姑娘是个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