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不过是我血缘上的妹妹,而你,才是最了解我的人。”秦落漓将楚歌手中的面纱接过来戴好,“歌儿,你有在听吗?”
“啊..?啊..!我在听啊,阿漓姐,你继续说,歌儿听着呢。”楚歌眨了眨她的大眼睛,回过神来。
“唉,她是有些心理上的毛病,你也别太在意了,用那些市井妇人们的话来说,秦落洛她,就是个疯子。”秦落漓掀开一点车窗帘,看着外面的景色,心中不禁想起了许多往事,想起了那个故人。
秦落漓她是从什么时候才发现她这个妹妹有些不正常的呢。大概是从她最喜欢的小姑娘,命陨她手的时候吧。
那是发生在几年前的一件事了。
那时的秦落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特别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可那时的秦落洛,却恰恰与她相反。
当时,秦落漓还是个善良开朗的姑娘,在她身边总是围绕着一个名叫林晚清的丫头,两人亲密无比,经常一起出现在京城的街道上,那些新来的摆摊的商贩还都以为她们是亲姐妹呢。
可不同的是,秦落漓是秦砚南大将军的长女,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千金小姐,而林晚清,只不过是秦府请的奶娘的女儿,可她却与秦家姐妹一起长大,与秦落漓的关系甚好。
“姐姐,姐姐。”有一天,年幼的秦落洛拦住了正要出门的秦落漓,“洛洛啊,什么事啊?”秦落漓拉着林晚清停了下来,“嗯..我有点事儿想单独跟姐姐聊一下呢,所以,你能不能走开呢?”秦落洛看着林晚清的那个眼神,让林晚清心里五味杂陈的很不舒服,
“好..那阿漓,我就去外面等你吧。”林晚清尴尬的笑了笑,放开了秦落漓的手,独自向前走去,“洛洛,你有什么事,现在只有我们俩了,你可以说了吧?我和晚清啊还赶着要去城中买些糕点呢。”秦落漓看着眼前这个比她矮了一截的女孩,抬起手抚了抚她的头,满眼尽是爱意。
“姐姐啊,清清姐,她就这么讨你喜欢吗?”秦落洛睁着大眼睛,满脸的无辜。“怎么了呀?瞧你,还一脸无辜的。
”秦落漓宠溺的笑了笑,“没什么呀,对了姐姐,你最喜欢清清姐什么呀?”秦落洛看了一眼远处的林晚清,又将目光转到秦落漓身上,而远处的林晚清倒是被她看的浑身不舒服,打了个冷颤。
“我挺喜欢晚清那双大眼睛的,一眨一眨就像会说话似的,还那么的清澈见底。”
秦落漓看着远处的林晚清,仔细打量着,虽然她其他的五官不是那么特别的突出,但是她浓浓的眉毛下镶嵌着一双就像黑宝石一样清澈透亮的大眼睛,让人看了尤为的难忘。
“没别的事儿啊,我就先走了,你也赶快回府里去吧,听话,洛洛。”秦落漓轻轻揉了揉她的头,朝林晚清走去。“好,那姐姐,我们一会见。”秦落洛摆摆手,突然又看向林晚清,她的笑容有些令人发指,
秦落漓走到林晚清身边,挽着她的胳膊,哼着小曲儿,往城里走去,而林晚清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秦落洛,便被她诡异的笑容,吓得直冒冷汗。
从那以后的几天,秦落漓都没有见到过林晚清,她感到有些奇怪,便去找奶娘问,“奶娘,晚清这几日去了哪啊?我们约好了一起去后山采果子,可是这都好几天了哎,都不见她来找我了。”秦落漓叹着气有些失落的问她“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惹得晚清她不开心了呀?”
奶娘看着秦落漓,眼眶居然慢慢红了起来,“不瞒大小姐说,晚清她已经有好些时日没有回过家了,起初奴婢还以为是和什么人跑出去玩了,可是奴婢问过好多户人家,都没有晚清的下落,只怕晚清这丫头是被城外的劫匪抢了去,再也回不来了。”奶娘拭了试眼泪“那么听话懂事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如此薄命啊..”
“晚清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吗..”秦落漓愣在原地,再也问不出话来,“我不信..晚清明明和我约好了要一起去后山采果子的..晚清她不会食言的..她一定..她一定会回来的呀..!”秦落漓回过神来,她把头埋得深深的,语气带着哭腔。
“大小姐..您不要难过了..晚清那丫头..也不值得让大小姐如此难过啊。”奶娘安慰着秦落漓,可自己也快忍不住眼眶里的泪了,
“你们根本就不懂,晚清对我有多重要!”秦落漓径直的跑回自己的房间,她将房门一锁,扑到床上埋头痛哭起来,“大小姐,大小姐,您快将门打开吧”任凭门外的奶娘和丫鬟们怎么喊她就是不肯将门打开,
“出了什么事了,你们都围在阿漓的房门前干什么?”秦白氏听到院里的声响从厅堂里走了出来,“没什么大事,夫人,您的病还没全好,还是不要轻易走动的好。”奶娘上前搀扶着秦白氏,
“阿漓是在房间里吗?这怎么还将房门锁上了呢?”秦白氏走到房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阿漓呀,你在房间里吗?出了什么事能跟娘商讨商讨吗?”秦白氏汽似水如歌的声音让心情烦躁的人听了都能平静了下来。
“没事啦娘,”秦落漓将房门推开,“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是他们太过于紧张啦。”秦落漓为了不让秦白氏担心,强作镇定的笑着,“阿漓没事儿的话就好,如果出了什么事儿,一定要和娘说啊。”秦白氏温柔的捏了捏她的脸,
“娘,阿漓这几日想在自己里练琴,就不能时常的出去陪陪娘了。”秦落漓将头埋得低低的,她不想让秦白氏看出来她在撒谎,“好,我们阿漓有学琴的兴致了,是件好事呀,那娘就不打扰阿漓练琴了。”秦白氏笑着抚了抚她的头,便转身回厅堂去了。
傍晚的时候,太阳收起了它耀眼的光芒,变成了一个红彤彤的圆盘,那本来是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慢慢的颜色却越来越浓了,就像湖水的颜色在不断的加深,京城的房屋,在夕阳的映照下,仿佛渡了金一般,显得格外的瑰丽。
这个时候的秦府就变得格外的安静了,秦落漓一个人失落的坐在窗边,看着天上火红的云彩慢慢的飘过,她依旧不相信林晚清就这么的从她身边消失了。
过了一会,秦落洛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她宝贝的抱着一个精致的木头盒子,停在秦落漓身边,“姐姐姐姐,我有个好东西要送给你!”她的嘴角逐渐上扬,笑的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什么东西啊..”秦落漓还是沉浸在林晚清失踪的痛苦中,并没有把秦落洛当回事。
“姐姐曾对我说过的,你最喜欢的东西。”秦落洛神秘的笑着,她将盒子递过去,并怂恿着秦落漓将盒子打开。
“我..最喜欢的东西?”秦落漓半信半疑的将盒子拿起,轻轻的打开...
“啊!这这这..这是什么东西啊!”秦落漓看见盒子里的物品,吓得将盒子赶忙扔了出去,脸颊和额头上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被吓得惨白。
“哎?姐姐,你可是说过的,你最喜欢的东西,不就是这个吗?”秦落洛跑到盒子边,将小心翼翼的盒子捡了起来,
“姐姐,这可是你最宝贝的人儿的眼睛啊,你不是说过了,你最喜欢的就是那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了吗?要好好保管哦。”秦落洛又将那个精致的盒子放在秦落漓面前的桌子上。
“难道...难道你把她给...?!”秦落洛她看着秦落漓丧魂落魄的样子,居然大笑了起来,“我只是个小姑娘,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呢。”秦落洛走到秦落漓面前,托着脸笑吟吟的看着她,
“林晚清她就是被城外的劫匪头子抢了去了,当时我正好路过,是不是,挺凑巧的?”
“那既然你都看见了,为什么不能救她呢!”秦落漓抓着她的肩膀,“因为,我不想救她呀。”秦落洛眯着眼睛,“她可是抢走了我至亲至爱的人呢”。
“你的至亲至爱..是谁?”秦落漓瞪大了眼睛望着她,“唉,姐姐你就不要装傻了好不好,妹妹的至亲至爱,不就是我最爱的姐姐吗?”秦落洛嘻嘻嘻的笑着,可秦落漓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如果姐姐不喜欢妹妹送的这份礼物,那妹妹,还能在山大王那儿要点别的回来。”秦落洛的笑容越来越罪恶,“比如说,她的心呢?”她的笑声愈发的刺耳。
秦落漓再也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只是知道自己眼前一黑,而后连着病了几个星期。
“阿漓姐?”
“阿漓姐!”
“啊...怎么了?”秦落漓回过神儿来,“你瞧你阿漓姐,刚刚是我想事情想的出神,怎么这会儿又变成你了呢?我叫了你半天你都不应我,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呢。”楚歌一脸委屈的看着她,“啊..没什么事儿,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曾经的一个已故的人。”秦落漓淡淡的笑了笑。
“好啦阿漓姐,我们已经到地方了,易公子已经进去通知七王和太医院的人了,我们也快进去吧”楚歌将车帘掀起跳下车去,然后转过身来把手递给秦落漓,“啊,这么快就到了啊。”秦落漓笑了笑,将手搭在了楚歌手上。
秦落漓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林晚清是被秦落洛亲自绑着送到城外的土匪头子那儿的,她也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压寨夫人啊,就是那个没了黑宝石般大眼睛,二十四小时无一不戴着遮眼白绫的她认为那个已经故去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