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着窗,望着远方的车水马龙,也不知是不是这景物的缘故,这位少将竟莫名的感叹了起来。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这抑扬顿挫的声音让屋内的女子心头一震。
“小姐呀,这话是不能乱说的。”女子伸手想要去捂住少年的嘴。
细细品,原来这震闻天下的少将竟是一女子,这是有多么的不可思议,一个女子如何去行兵打仗,如何带领众军。再回头翻翻古书,突然想起花木兰,穆桂英,佘赛花,平阳昭公主这些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可是这个女子为何要男装呢,这就是让人百思不解。
“予兮,我又怕过谁,就是北平那位来,我也是不怕的,区区蝼蚁,我还不放在眼中,莫须恐惧。”女子的声音多年历练已与男子无异了。
“小姐,我怕的是你有朝一日被发现,那太子爷是不会放过我们秦府。”女子收了收手中的帕子,那模样让人甚是怜惜。
“他敢。”
“他试试。”少年的声音从强势渐渐弱了。
“那太子爷虽说景象不如前几年,可那势力还是有的,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女子走向前拉着少年的衣襟,这动作让人浮想联翩。
“报告”
“进”
“四爷,东西到了”
不知是何物,竟让这一行人都为之兴师动众,且还要找那经验丰富的于家木匠随之前来。
“去,叫上于老爷子,我们辨一辨高斯那老滑头送我什么大礼。”
屋内的两个人整理好衣物,出了宿店,向这柳镇最南边走去。如果你有幸察觉这宿店的妙处,你登上这最顶楼便可望去这镇子被三大神兽护着,这东方的一户人家房脊上有着青龙,西边的宅子前有着白虎雕像,南处寺庙内供奉着朱雀。按理说要庇佑这镇子的话,这应该是四大神兽一起,可独独缺了这玄武,有点让人不明白这镇子到底有何东西。
到了高斯的宅子里,一张泛黑的桌子摆在厅堂中央。
“高太爷,你这莫不是欺负我年幼无知搞了一张不知哪里的桌子来糊弄我的吧。”少年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瞅了一眼那黑不溜秋的桌子对坐着的那面目和善的老人冷讽着。
老人只笑而不语,少年不慌不慢的抹了抹桌子,惊诧了一声“呵,好物件。”摆了摆手“于老爷子,您来瞧瞧”
于老走近,定眼一瞧,笑了笑“秦小四爷,这的确是个好物件,可要是去讨好人,这东西怕是要好好清了”
“那麻烦于老现在就开始吧。”少年往旁一座,甚是悠哉。
接下来就是细工活了,泼上一盆水,扫去多余的,拿出家伙们开始一点儿一点儿擦拭,慢慢的一个角儿出来了,那油黄色开始显露。
“呦,小四爷,这还是个帝王木,了不得,这送了人多可惜。”于老爷子有些叹息。
他见少年不曾言语接着手中的活继续了。
时间不快也不慢,百无聊赖,我们这位主儿开始找事儿了。
“唉,高太爷,您家那位不成器的祖宗呢,我来这镇子少说也说十天了,到没见他出来吃喝。”这话一抛出,连底下的奴仆都知道这位是个惹不起的主儿。
“小四爷,我家这位啊,就不劳您费心了,您管好您自个儿就成。”一提到疼爱的孙子,高太爷当然是一百个不乐意了。
少年瞧着这出色儿的桌面,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慢慢扬了起来。
“成,那我也不多嘴了,就是我听说汴京那儿死了个不值当的戏子,那戏子小名儿是庆儿,不知高太爷知晓不知晓。”
这话一出,老太爷直逼着说“你...你...你...”便没了后言。
“瞧瞧,瞧瞧,话还没说完,这人就没了魂儿,倘若我说了下半截,还不知这堂上之人还有没有命听了。”说这话的人儿瞧这没什么意思,摇了摇手“算了,算了,于老爷子,今天歇歇吧,我们明天继续,这桌子,您就带回去,等您弄完了差人告我一声儿,我这就回去了。”
“大胆,你伤了我家老太爷,还敢离开这里,来人将他们关进水牢。”高府的管家一副胜势凌人的模样挡在几位客人面前,后面跟了众多家仆。
“哦”一声疑惑“我何时伤了你家老太爷,是动手还是动脚了,你说说。”少年虔着微笑。
“你...你当众揭我家丑闻,这...这本是外人不能随意论谈的,可你非要把它放在明面上讲就实为伤了我家我家太爷。”
“呵,我当什么事,原是这般,那你家老太爷太不经谈了,原本我要说的是那庆儿死的原因非你们公子而是被言副官弄死的。”少年叹了一声气“唉,也不知这老爷子能不能醒过来。予兮,于老爷子,我们改日再登门拜访吧。”
少年看着挡路的人,蔑视了一眼“管家,那这桌子我们可就搬走了。”整了整袖子,起身。
“秦小四爷,你确定不是我们公子所为。”管家有些质疑。
“我秦晏的话何时错过,不信你们派人去汴京那儿查个一二。”少年已不想理会他人,直接走向外去。
门内此时已慌乱,留着那张洗了四分之一的桌子静静地等着人来处理它。
于老爷子先是离开,说是腾些地方给那张桌子,顺便叫些人搬那张桌子。少年与他明面上的妾室则在外面闲逛,待到傍晚两人才回到宿店,刚踩脚进,就听见后面有人喊着“小四爷,小四爷。”那人有些忙慌,可这语气又有些亲切,带了丝喜悦。回头这么一看,原来是从小到大的付小爷。
“怎么,这我到哪你就要跟到哪,是不是我去了阎罗殿,你也要跟着呀,那为何我行军打仗,你却不来呢。”小四爷看着冒着汗,喘着气的付小爷。
“行了,行了,,你...你快别...别打趣我了,北平那边...那边出事了,你家...你家...”付小爷喘得实在不行,可这位主儿听到自己家的事却不急不躁,还让小二递了杯水。
咕嘟咕嘟几口下去,终于把话说利索了“你家老太太归了,太子爷直接将你家给围了。”
“围了,他不过是旧朝的余孽,也敢动我家,试试。”小四爷冷笑了一下“备车,买船票回北平。”
“小四爷,票买好了。”付小爷下石被吓到了,传出颤颤巍巍的声儿。
“那于老爷子,我们...”
“予兮,家都快没了,你还管别人,这世道上管住自己和家里人命就行了,本就是乱世之道,收拾行李,回北平。”少年的话不容丝毫质疑,他摸了摸脖子上那根牵挂,眼中闪过一丝凶狠。
“车来了,车来了。”付小爷焦急的声音。
“予兮,算了,行李等以后再说,你多给些掌柜一些银票,我们把这里买下来,时间来不及了。”
“好。”等予兮姑娘和老板交涉了一会儿,他们就离开了这充满秘密的柳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