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想对墨殇说,想要在墨邪之前找到第三棵枯树几乎是不可能的,我还记得之前,墨邪在寻找时目的非常明确,似乎对于枯树究竟在哪里一清二楚,而我们在这片丛林中却像瞎子一样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追得上对方。
“正常情况下确实应该是这样,但是现在不是正常情况。”墨殇示意我跟她走,“你可别忘了,我进入这片森林的时间要比你们早,这段时间里我怎么可能真的在林子里啥事都不干无聊的瞎转悠?”
“正巧在发现她和被她拐走的你之前,我恰巧看见过一颗枯树。体积够大,干枯严重,非常符合你说的长着毒蛇的枯树的要素。”墨殇说,“我知道那棵树在哪儿。”
我却立刻听出她话中的一个破绽,从语言的逻辑性上来说,这个破绽应该也不算破绽,她所说的每一句话的前后逻辑都有条不紊,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就凭我对她的了解,这话肯定不是真话,至少是有一半不是真话。
我说:“墨殇,我是谁?”
墨殇“嗯?”一声,上下打量了我两眼,然后伸手去摸我额头,忧愁道:“发烧了?”
我甩开她的手,认真地指了指我自己:“说,我是谁?”
墨殇也看出我不像是在说笑,虽然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但还是答道:“你是林朔。”
我摇摇头。
“不是这个答案?”墨殇说,“那你想要我说什么?你是林家流落在外的通灵之体?是道上的朔哥?是楚家人口中的朔兄弟?还是说你是我嘴里的小林?这不都是你吗?”
我直接忽略了前面乱七八糟的一大堆称呼,抓住位于最后的重点:“你老是管我小林小林的叫,就凭着这一声“小林”,你要是还什么事都瞒着我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别以为你不说我就啥都不知道啊,就凭你这性子,看到了那么特别的一棵枯树,你能不好奇?”
“你肯定已经上去过了对不对?”我道。
墨殇一下子笑起来:“我说呢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敢情在这儿等着我呢,哎呀,这才一天不见,我们小林怎么也变得这么精了?”
我心说难道我以前就笨吗,我一直很聪明啊。然后我说:“行了这些不重要,快说,是不是已经上去过了?”
墨殇被我揭穿了也不藏着掖着了,爽快的点头:“没错,你想啊,那周围都是长势茂盛的树木,只有那一棵树孤零零地枯萎,还比周围的树都粗出几圈来,任谁来看都能看出来有问题,我肯定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啊,就上去看了看,结果,没想到真的给我看到了问题。”
墨殇笑了一下,一副得意的样子:“没成想那枯树芯子里早就被人钻了一个洞,藏了一枚蛇蛋大小的玉珠,那些蛇似乎是经过训练的,跟保护真的蛇蛋一样去保护那枚玉珠,啧,把那玉珠拿到手还费了我不少功夫,要不是我好歹是个地胎,不畏惧蛇毒,恐怕也拿不出来。”
“玉珠?那墨邪在找的,也是这个玉珠吗?”
“在曾经的一个时代,玉珠经常作为墓葬或者密室的钥匙存在,墨邪没有直奔汉墓而是在这附近奔走寻找玉珠,恐怕这玉珠就是进入墓葬的钥匙。”墨殇说,“不过她一定想不到最后这一枚玉珠已经在我手里了,现在我们过去不是为了抢在她之前找到东西,而是趁着她找东西的时候拦住她。”
“她要是没有找到玉珠,多半会留在那里继续找,她待在那里的时间越长,被我们找到的几率就越大。”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有很大的几率见到墨邪。我回忆当时看到的那个东西的样子,如果说那是一颗玉珠也不是不可能。我问:“那玉珠呢?你让我看看呗。”
这点小小的要求几乎都算不上要求,墨殇当然欣然同意,打开她随身的背包内袋去找,我在旁边静静等着。
只是等了一会儿,墨殇却将包里的东西全部取了出来。
她脸色有些难看,我也开始发觉不对:“墨殇,玉珠呢?”
“……”墨殇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将手上空荡荡的背包递到我面前,我看到背包侧面的帆布布料被划开一条口子,有撕裂的痕迹,似乎是在被划开口还被什么东西撑开过。墨殇的这个背包也是周素安给她准备的,和我们的背包是一样的,我知道在那个位置,对应的正好是里面的一个小内袋。
我一下子明白发生了什么,和墨殇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瞪了一会儿,墨殇迅速的把散落一地的东西塞回包里收拾齐整,我站起来将自己的背包带拉紧了一些。
“快走!直接去汉墓!”
背包上的口子切口锋利,显然是被利器割开,而只割开最外层的帆布,内层紧贴着的布料却毫发无损,证明对方用刀的手法极端精妙,能够将刀用到这种地步的人不多,墨殇算一个,墨邪是她长姐,也算一个。
“三枚玉珠全都在她的手里了,她直接就能打开入口,那座汉墓的入口离这里并不远,我们得快点,迟了就麻烦了!”墨殇道。
我拼力狂奔:“她不是你姐吗?她不是你家族长吗?为什么也会干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还敢的这么顺手啊?!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我之前一点都没发现?我明明就在旁边看着啊!”
墨殇道:“谁规定她是我家族长就不能会点副业了?必要的时候为了成功用什么手段都一样!你没发现很正常,我跟她打了一架我都没发现呢。”
我最后爆发出一声极度怨念的怒吼:“你们墨家都出的是些什么变态啊!”
我们要去的地方确实离我们不远了,然而我们却还是晚了一步,墓穴的入口一处断崖的半腰上,等我们到了的时候,一根登山索已经钉在了悬崖边的石头上,向下看,我们都还能看到那攀在绳子上向下的墨邪,对方顺着绳子向下爬了一截,然后抓住岩壁上的石头用力,整个人从我们的视野中消失。
我们不敢耽误,紧跟着下去,望山跑死马,从上面看着的时候,似乎墨邪距离我们并不远,真正往下爬却发现距离不是一星半点,等我们终于爬到对方消失的地方时,我看到一个开凿在断崖上的洞穴,里面很深,深不见底。我当先从绳上跳到洞穴里,打亮手电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