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云薇阻止了我，说道，“我没有生气，更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星芒是现下所有娱乐公司里无人能与之争锋的存在，你能成为这家公司的艺人对你的前途而言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我仔细分辨着云薇这番话是真是假。
她的神色间似乎的确没有生气的迹象，最多只有寥寥的失望罢了。
只是除此之外，她看我的目光里，全都是探究和好奇。
“我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为什么唐锦修会对你这么感兴趣。”
云薇这句话让我也感到困惑了，她一直不在剧组，竟然会知道唐锦修和我的事情吗？
看到我疑惑的样子，云薇这才解释道：“我还没跟你说过，昨天晚上唐锦修曾经找过我，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愿意当你经纪人的事情，竟然想让我替你签约。只不过我当时一口回绝了，让他自己和你谈。”
昨天晚上？
唐锦修还真是个实干家，他刚和顾止发生完冲突，当着顾止的面表现出对我的兴趣，后一秒钟竟然就联系到了云薇。
“其实我还真考虑过带你签约星芒，只不过这还要先看你的意思。你自己要考虑清楚，签约这家公司，你很有可能会得到让所有艺人艳羡的资源，但是同时你也可能会面临其他风险。”
“唐锦修对你虽然有着我无法理解的好奇心，但这并不意味着你能就此飞黄腾达，毕竟有凌染秋的前车之鉴。唐锦修就算再看得起你，也不会因为你而和向欣儿起冲突。你自己得罪过向欣儿多少次你比我更清楚，到时候如果向欣儿明里暗里对你使绊子，你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云薇不愧是最负责任的经纪人，将我会面临的所有好坏都一五一十详细地分析了出来。
“我明白，这些事我都考虑过了。”我认真地说道，想要云薇看到我的决心。
“嗯。”云薇点头道，“这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日后不要轻言放弃就好。”
“云姐，那你以后......”
对于云薇是否会和我共进退，我心里没有半点把握，倘若能说服她自然很好，若不能，单枪匹马我也必须闯这一遭。
“我当然跟你一起回公司了。”云薇理所当然地说道，“向欣儿已经祸害了我两个艺人了，我绝对不会让你成为第三个。”
两个艺人。除了凌染秋以外，第二个人不就是在说我吗？
云薇还不知道，她想保护的人其实并没有三个，仍旧是两个。
我心中不由一暖，不管是过去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能有幸被云薇尽心尽力帮助扶持，真是莫大的幸运。
我曾经一直以为我可以做到疏离全世界，只为复仇而活。
但不管是顾止还是云薇，他们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打破我的淡漠，在我心里投下抹不去的暖意，如春风过境，再顽固的冰霜，也终融化成水，滴落不见。
“谢谢你。”
我郑重地向云薇道谢。替现在的我，也替过去的我。
“不用谢，这只是我的分内工作而已。”云薇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而问我，“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和顾止关系很好吗？为什么不去他所在的公司？我记得他所在的公司虽然现在还不如星芒娱乐，但是那家公司自创立以来，到如今不到十年时间，发展速度一路飙升，势头极其迅猛，再过几年时间说不准还真能和星芒娱乐分庭抗礼。”
“这么厉害吗？”我呢喃出声。
我知道顾止所在的公司不会差，但从没想过竟然能厉害到可以得到云薇这样的评价，毕竟唐锦修的公司向来强大到让人难以望其项背。
“不仅厉害，而且有点神秘。”云薇突然压低声音，八卦道，“它的幕后大老板至今没露过面，业内人士没有一个人见过他，大家一度猜测是海外投资。能不露面就把公司经营成这样，一定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物，经商水平很可能不会低于唐锦修。”
没想到这位幕后老板得到的评价比他的公司更高。比肩唐锦修的经商能力，放眼全国也寥寥无几。
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和顾止关系很好，又有点神秘的人，莫非是他？
八卦完毕，云薇又正经起来：“如果你去这家公司，有顾止的关系在，再加上我的人脉，也许反而会比在星芒娱乐更有前途。”
我自然不可能告诉云薇我的打算，只是自信地说道：“资源再好也是身外之物，这个圈子里多的是没有能力的人，盛极一时，烟花易冷。我要的可不只是粉丝和流量，能走到哪一步，我自己说了算。”
云薇挑眉一笑，什么话都没说，但是神色间对我话语的满意显而易见。
我正打算开口让云薇休息，门铃声突然又响了起来。
我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
和云薇聊了半天，现在才想起我本来暗暗期待会来的人，是顾止。
我让云薇稍等，强装镇定地走过去开门。
房门外站着的果然是顾止。
他的状态看起来有些萎靡，像是在沙漠中没有水和食物却行走了一天的旅人，脆弱的让人心疼。
看我来开门，顾止还是强撑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手里拎着一个小纸袋，此刻伸到我面前，温柔地说道：“明天我的拍摄行程很满，可能没时间送你了，希望你不要介意。这个，就当做我送你的送别礼物。”
“谢谢。”我表现出一副没什么情绪的样子，接过袋子扫了一眼，是一包被包装好的动物糖果。
“还有一些糖我没时间包完了，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再把剩下的那些给你，好吗？”顾止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升腾而起的水雾让我无法分辨出真假。
他还在沙漠里，即使已经走了一整天却还没能找到绿洲，只能拼命自我安慰，给自己留一点希望。
那些还没交到我手里的糖，也许就是他现在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