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里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梁太尉的耳中,他勃然大怒,气我用迷香控制梁帆,拿他儿子的命开玩笑。
梁帆清醒后,一直念叨着要去听雨楼找红雪,梁太尉不忍见他失心,便将红雪的真实身份告知了他。梁帆不信,一连在听雨楼等了三天,终是没能等到他心心念念的人。
听雨楼的冯妈妈拗不过梁帆,偷偷差人来熙府寻我,想商量个法子打发了他。
可此时的我正在王宫接受处罚,根本管不了那么多闲事了。梁太尉一纸诉状把我的恶行告到了圣上那里,圣上无奈只好装模作样的教训了我一顿,也算是对梁太尉有个交代。
冯妈妈来熙府时,碰巧遇到了熙晴,便将要对我说的话告诉了她,她的话多多少少有些添油加醋的,把梁帆说的可怜兮兮。熙晴不忍心,却又无可奈何,她始终记着我说的,她不想给我,给熙阳添麻烦。但她又是个心软的,冯妈妈几句话她就又忍不住要去见梁帆了。
听雨楼里,梁帆正借酒浇愁,几天不喝酒量明显下降了,他猛的灌下去,呛得喉咙一阵干咳。
熙晴上前夺下酒坛子,对他道:“这么喝对身体不好。”
“红雪?真的是你吗,我还以为我等不到你了呢。”他踉跄起身,痴痴地望着熙晴,“我就知道,我爹是骗我的,你是红雪,你是红雪。”
“他没有骗你。”
熙晴沉了沉眸子,既然他都已经知道了,她也不想再继续隐瞒下去,哪怕他知道真相后会厌恶她也没关系,她只想用真实的身份去面对他。
“我是祁府小姐的侍女熙晴,若是梁公子不信,大可向我们家小姐求证。年关时是听雨楼的盛会,小姐贪玩带我们出来见见世面,碰巧遇到冯妈妈,便帮了她一个小忙,惊扰了梁公子,还请见谅。”
熙晴说的云淡风轻,仿佛他们认识的这几日不过是给冯妈妈帮了一个忙,于他们并无多大关系。
此时的听雨楼并没有什么人,舞台酒桌的都还没有布置好,显得特别空荡,偶有小厮路过也是各忙各的,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里的异动。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她明明可以不说,她明明可以瞒他一辈子的,他宁愿把自己蒙在鼓里,不知道真相。
梁帆望着熙晴,他想问,难道他们这几日的互生情愫都是假的吗?
可是他却不敢问,他怕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这本就是事实,不该让梁公子误会的。既然解释清楚了,熙晴便告退了。”?熙晴福身离开。
梁帆一把拉住熙晴的手:“红雪……”
“梁公子叫错了,我是熙晴。”熙晴回眸,不假思索地回他。她望了一眼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握在她的手腕处,捏得她有些痛了。
该是了断了。
她如此想着,也如此做了。
梁帆不习武,文弱得很,纵使他握得再紧,也抵不过熙晴的力气。熙晴拨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听雨楼。
独留梁帆一人,呆呆地寻着那抹倩影直至消失。
时至冬日,百花残,王宫中唯有腊梅傲雪盛开,独树一帜。
可偏生腊梅只种在一处,其他地方一丝颜色也没有,倒叫人没了看景子的心情,圣上就是其一。
我早知圣上看上相府的莲花多时,却不知他竟寻此时向爹爹讨要。当然,也可以说他根本不是讨要,是命令,不可抗拒的命令!
依圣上之言,我犯了错,该罚。爹爹没有管教好女儿,同样该罚。
至于惩罚,那便是要爹爹忍痛割爱,将相府开得极好的几株莲花移到王宫里去。不要问谁移,自然是我,逃不掉的。
爹爹吃了哑巴亏,却也无言反驳,只好乖乖交上,毕竟是自家闺女,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于是接连两日我都要准时赶到王宫,同花房的花侍们一起移植莲花,不敢怠慢。
我捋了捋袖子,继续下水栽种。冬日的池水透心的凉,不过圣上得了爹爹的指导,也在莲池里挖了温泉眼,池底倒是暖和许多。
即便如此,圣上也怕我冻坏了,没法跟爹爹交代,只得差人给我送了全套的装备,捂得严严实实,一点风都不透。
这两日我已经成为王宫中的一道风景线了,各宫的娘娘们得了闲都来瞧瞧,像是看戏。岳文佳也来过一次,冷嘲热讽了几句,见我不理她,悻悻地走了。
虽说是处罚,但也没人真的严格要求我,累了还是可以歇歇,喝杯茶的。莲池旁的凉亭不大,可足以让我歇歇脚。
我脱下身上的装备,懒洋洋地仰在栏杆上晒太阳,浑身瘫软,丝毫没有形象。我仰头倒看身后的风景,明明也是很美的嘛,就是圣上不会欣赏。
头顶的光刺得我眼花,我迷迷糊糊的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向我走来,高高举起手的动作更加熟悉。
她扬声唤我?:“沐冬!”
是乌雅。
我腾地翻起身,直接从栏杆上跳了出去,身后的人看着我,张大了嘴巴。我好像忘记,在王宫里应该是淑女的。
“你怎么在这啊?”我看着她,不免有些惊奇。
璟离大婚时特意向圣上请旨,要求搬进太子府,说是已娶了太子妃,便不方便再住在宫中,也免得大臣们说闲话。
大喜之日,圣上欢喜,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于是乌雅就跟着璟离一道搬进了东宫,当然还有岳文佳。
想来刚大婚两日,乌雅应该在太子府里享受的,怎么就进宫了呢。
乌雅爽朗一笑:“太子说要进宫给王后请安的,我便一道来了,顺便见见太后。”
“现在还叫王后啊,该改口了吧。”我打趣她,她还是豪爽大方的如从前一般。
看来璟离是真的对她好,没有让宫里的枷锁压抑了她的天性。所以我把所有想问的话都咽了回去,既然已成事实,便不该再提。
就像季风说的,只要她过得好,就好了。
我突然想起了岳文佳,她曾经也是温柔可人的小女孩,如果璟离能分一半的温柔给她,也许她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了。
“对了,北荒的使臣过两日就要回去了,圣上说要在宫中设宴,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乌雅尤其强调要我一定来,她知道圣上定会邀请我,但我若不愿来,有的是理由,就像她大婚时那样,我没去,她可记了好久。
我连连点头答应:“好,一定去。”
我当然要去,还得风光出场。
沉寂了许久,他们怕是忘了我祁沐冬也曾是宴会的主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