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出了王城后便一路向西走,师父收到我的飞鸽传书,早早地收拾好了住处,就等我们一起回去了。
爹爹娘亲虽然表现的不明显,但是我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很开心,很期待回到那个曾经属于他们的小家。
我们一路走着玩着,将沿途的风景都看了个遍,途经丰城时还留下来多住了两日,满足我没见过世面的好奇心。
丰城是南辰的重要交通枢纽,很多南来北往的商户都会从这里经过,所以也就给这里留下了许多有趣的新奇玩意儿。再从这儿一直往北走,就是元州地界了,那是璟寒曾经生活的地方,也是所有被发配的犯人所要去的目的地。
自从到了丰城后,熙晴总是心不在焉的,话也明显少了,就连逛个街都能跟丢。她虽不说,我也知道她心里是在担心梁帆,担心那个养尊处优的纨绔公子接受不了这般变故,也担心他吃不了边塞的苦。
小住了几日后,爹爹决定启程,虽说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行踪,但小心点总是好的。
出发前夜,我特意去寻爹娘谈心,顺着他们的话,委婉地说出了我的小心思。他们原是不同意的,我央求了许久,再三保证会照顾好自己,他们这才放心让我独自走。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们就收拾好了行囊,决定兵分两路与师父汇合。
熙晨和熙晴跟着我,我们出了丰城后并没有走原定的路线,而是快马加鞭地向北赶。接连赶了大半天的路,才终于临近元州地界。
晴儿心中疑惑,不明我所行何意:“小姐,我们不是要去清逸道长那里吗,怎么……”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她自然知道这是哪里,因为这是她心心念念的地方,这里有她想见的人。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元州边境外是一片荒芜的山丘,只有零星几株小树苗还在坚持着。我占据高地,寻了个像样的大岩石坐下,等待着一会从这里经过的人。他们也都识相的没有多问,坐在旁边陪我一起等。
冬天还未离开,元州又是出了名的苦寒之地,即便是下午日头还未落山,天气一样冻得我瑟瑟发抖。
约摸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在我彻底冻干之前,我要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山底下隐约露出人影,两个身着官服的侍卫押解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少年蓬松着头发,一步一踉跄,白色的囚服上满是灰泥,若不仔细看,真真是认不出来的。
熙晴顺着我的目光望去,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她抬步正要下去,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满眼的小心翼翼。
“去吧,不必顾虑。”?我也起身回望她一眼,让她坚定了步伐。
押解梁帆的只有两个技艺不精的侍卫,很容易解决,看样子梁帆也不算是重犯。熙晨会意,赶在熙晴之前,飞身至侍卫的面前,两下就将他们全部撂倒了。
梁帆颇为诧异,他借助枷锁撑起身体,虚弱得让人心疼。
“晴儿?”?他的目光所至都是她。
熙晴用匕首挑断了锁链,利落地解开枷锁,轻声道:“我来晚了。”
“你来了就不晚。”
两人在一旁你侬我侬,侍卫煞风景地嗷嗷叫,我忍不住用玉笛敲了敲他们的脑袋,示意他们闭嘴。
“各位好汉,我们兄弟俩是奉命押解犯人路经此地的,看你们的样子都是文明人,就大发慈悲放我们过去吧。”?其中一个拱手哀求。
我看了熙晨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的,他们是把我们当成土匪了吗?
我堂堂南辰无双郡主,仪态万方,有哪一点像是土匪头子?
“我们不是土匪,也没有打算杀人敛财。”我蹲下身来,轻声和气地说着,面上淡淡地笑意似乎更让他们误以为我有阴谋了。
“那你们想要干什么啊,我们可是朝廷官府的人。”
玉笛在手中打转,我没有理会他们,直接指了指旁边的梁帆:“我要他。”
“不行,他可是朝廷重犯,我们……”其中一个侍卫还没说完话,另一个就拉住不让他说,他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低声耳语道:“如今元州大乱,我们此番去,还不知会怎么样呢。倒不如把人给他们,就当做我们已经完成了任务,可以回去交差了。”
其中一个犹豫不决,他何尝不知元州凶险,但若是上面追查下来,他们难辞其咎啊。
“你若想死就去,可别拉着我垫背。”
我竖起耳朵听,隐隐约约听见元州的消息,立即打断了他们的私语:“你们刚刚说元州怎么了?”
“我们,我们没说什么元州啊。”两人以为我是听见他们的谋划,怕我会对他们不利,便死咬住不肯说。
“你们若是不想说也可以,不用到元州死,现在我就可以给你们来一刀痛快的!”
熙晨拔剑以示威胁,两人吓得顿时瘫坐在地,连连求饶。
见我们来真的,他们也顾不得许多了:“我说,我说。其实我们也是一路听别人说的,元州驻守的元帅近几日在大肆练兵,广征粮草,说是和宫里的寒王有关系。现在的元州都混乱了,生怕再有一次大战争发生。”
“对对对,我们就知道这么多,其他就没有了。”
元州现今是璟寒的领地,元州的将领全部隶属璟寒,若元州大乱,那必是璟寒出了事。圣上如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说不定哪天就飞登极乐,到那时……
璟寒要夺储?
我有些不敢想了,可他向来不喜欢参与国事,又怎么会想要那个位置?
临行前他还答应我,等他处理完王府琐事,就来寻我。他说要陪我一起隐居,陪我去山河谷,做一对浪迹江湖的野鸳鸯,再不管世间纷繁。
他究竟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待我回神后,两个侍卫早已溜之大吉,没了踪影。
熙晴扶着梁帆走到我身边,有些担忧:“小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摇摇头,突然想起梁帆也许会知道些什么,“你知不知道元州发生了什么?”
梁帆没有回答。
我自嘲地笑了笑,也对,他即便是梁太尉之子,也不可能事事都清楚,我又何必为难他。
晴儿和熙晨在一旁宽慰我,可是我心中的不安却越发地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