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众人行至江州,也就是后世的江西九江市。江州,西晋元康元年,割扬州之豫章郡、鄱阳郡、庐陵郡、临川郡、南康郡、建安郡、晋安郡和荆州之武昌郡、桂阳郡、安成郡合十郡,因江水之名而置江州。东晋永兴元年,分庐江郡之寻阳县、武昌郡之柴桑县合立寻阳郡,属江州。
南梁太平二年,立西江州,领寻阳及四侨郡。陈朝天嘉六年,置西江州,寻阳郡还隶江州。隋开皇九年,废郡及柴桑、汝南县,复立寻阳县,十八年改为彭蠡县,直隶江州。大业三年,废州改置九江郡。唐武德四年,废郡复州。天宝元年,改江州为寻阳郡。乾元元年,复改郡为州。宋开宝八年降为军事,大观三年升为望郡;初隶江南路。天禧四年改隶江南东路,建炎元年升定江军节度。二年,置江州路,以州属焉。绍兴二年,江州路省,江州改隶江南西路。
在江州最出名的还属浔阳楼,浔阳楼,紧靠长江、鄱阳湖,因江州古称浔阳而得名。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面对浔阳江,许衡一时所感,给谢方、张平顺势讲起来《琵琶行》,当时唐白居易贬官于古江州,就在这浔阳江边,偶碰一弹琵琶的中年妇女,感事伤怀,同悲天涯沦落,于是援笔写下了《琵琶行》的杰出长诗,留下了千古绝唱。后来,白居易又曾迈步登上浔阳楼,赋诗于此:“今日登此楼,有以知其然。大江寒见底,匡山青倚天”。诗中的匡山,即浔阳江边不远处的庐山。
“走,今天还有时间,我带你们去浔阳楼看看。”说着,许衡带着谢方二人奔浔阳楼而来。“哈哈,能来到传说中宋江提反诗的地方,不错,不错!”谢方心中乐道。
行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三人便看到了浔阳楼,谢方见到面前一古楼飞檐雕画,分外壮观,雕檐外高悬一面匾额,乃是苏东坡所写“浔阳楼”三字。据说当年苏东坡本欲题“浔阳酒楼”四字,但不慎墨污“酒”字,于是将错就错,干脆去掉那个“楼”的限制定语“酒”字,气魄反而要大得多了。
走到近前,只见门边朱红华表,柱上两面白粉牌,各有五个大字,写道:世间无比酒,天下有名楼。三人上楼凭阑举目看时,端的好座酒楼,果如水浒所说:“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碧栏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消磨醉眼,倚青天万迭云山,勾惹吟魂,翻瑞雪一江烟水。白苹渡口,时闻渔父鸣榔;红蓼滩头,每见钓翁击楫。楼畔绿槐啼野鸟,门前翠柳系花骢”。
三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几个酒菜,便闲聊起来,正闲聊着,这时天色却变了,陡然起风,满天乌云翻滚,像要下雨的样子。刚才还是明镜般平静的水面,顿时波浪翻卷。风越刮越大,波浪也越卷越高,此时大雨哗哗而下,雨急风高,这浔阳江霎时变成了一条狂暴的蛟龙。此时眼见江中的几只小船犹如树叶一样摇摆,似乎顷刻间便被波浪所吞没,谢方三人不由得为船上的人担心起来。
正此时,谢方看到离岸边约五十丈远的水面上,一个小船被风浪打得左右摇晃,却一步也不能前进。而船上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吓得蹲在上上面,紧紧地抓着一根缆绳。一个四十余岁的妇人急得在船上前后乱窜。又一个大浪打过来,小女孩被卷进了水中。此刻,谢方三人都心中一紧,紧张地在窗口观望。正在这危急时刻,旁边船上跳下一个年轻人,冒雨迎浪向水中游去。只见那少年一个猛子扎入水底,刚好到船边又露出头来。他轻捷地游到手脚乱抓的小女孩身边,把她高高托出水面,游到岸边。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雨势稍歇,那船也终于靠了岸,船上下来刚才的那妇人,扶住那少年,纳头便拜。
“谢方、张平,下去请那少年过来吧,我们请他吃酒一叙。”谢方和张平也被那少年刚才见义勇为的举动所震撼,听许衡这么说,忙下去请,那少年先是客气了一下,张平也不犹豫,连拉带拽,也那少年也就跟着二人上楼。
等到了楼上,谢方见那人虽然一身书生打扮,却有一对浓眉分外,眼睛大而有神,鼻梁端正,两颊丰满,光看貌相,此人也是不凡了。
“英雄请坐!”许衡说道。
“在下与三位素不相识,岂敢冒昧。”那人说道。
“英雄刚才救人之举,令人钦佩不已,我是许衡,四处行医,这次去襄阳和枣阳,这是我的两个徒弟。英雄不必客气,坐下正好叙话。”听许衡这样说,谢方、张平也在一旁帮衬,那人这才坐下。
等坐下,谢方连忙倒酒,那人一口喝下,四个人便攀谈起来。
“英雄贵姓?”许衡问道。
“不瞒先生,俺叫余玠,蕲州人,现为白鹿洞书院的学生,今日闲暇,便在江上乘船游玩,见有人落水,因懂些水性,见有人落水,便前去相救,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怀。”那少年说道。
“嗯嗯,原来是余玠,后来如果没有此人在蜀川一手缔造的山城防线,这南宋怕是早就亡了,这浔阳楼果真是宝地,没有遇到题反诗的宋江,反而遇到了余玠,正好亲近亲近,哈哈。”谢方心中想到。
在谢方的记忆中,此时的余玠还在白鹿洞书院求学,不过后来却因与茶馆老人发生口角,不慎失手推茶翁致死,脱身出逃襄、淮一带,后来跟那吕文德一样,投身到淮东制置使赵葵的幕下,开始自己的抗金抗蒙之路。
“俺家先生之前也中过进士,在朝廷为官,后来不满史弥远专权,弃官从医,俺们这次要去襄阳、枣阳,那里刚经战乱,急需用人。余玠大哥,以后如果事情不如意,也可以去襄阳投奔,必定有一番作为。”此时谢方说道。
听谢方这么说,余玠的脸色为之一变,连说“失敬!失敬!”,说来也怪,此四人虽然见面不久,但却分外投缘,一直攀谈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太阳西沉,因余玠还要回书院,便与谢方等人互道珍重,告辞而去,看着余玠远去的背影,“后会有期!”谢方心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