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清欢再次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清晨了,一直在床前伴着的阿茶在她坐起来的时候就醒了,小妮子清醒后的眼神还是怯怯地,像是确认了亓清欢不是发狂的状态后才撇撇嘴开始哭了起来:“小姐,你昨天可吓坏阿茶了……”
亓清欢伸出手看了看,似乎想起了什么,立马翻身下去,外衣也没披便出了门,留下还没交代事情的阿茶喃喃的道:“将军说他马上就……”
但是很显然已经不用阿茶传达了,因为亓清欢就被堵在了门口。亓延敬看着衣着不得体的亓清欢愣了愣:“欢儿,你这是做什么!”说着,身后探出一个清瘦的身影来,眼含笑意地望着亓清欢,开口道:“亓家小姐果真……不拘小节呢。”声音好听,可说出来的话却不咋好听。亓清欢皱了皱眉,还在阿茶反应快,立马抱了一件外裳将亓清欢裹起来。亓清欢规规矩矩地向亓延敬行了礼,道:“请爷爷安。”
亓延敬点点头,向亓清欢介绍身旁的人:“这是闾国的逍遥王。”又转头对男人道:“欢儿被我宠坏了,让王爷见笑。”
逍遥王陆久阁笑笑,亓清欢知道自己不能失了礼数,便也行了礼:“逍遥王安。”陆久阁拿着未开的扇子点着自己的鼻子,眼中的笑意不减。“亓姑娘安。”
亓延敬看着自己孙女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给了亓清欢一个眼神后把陆久阁引走了。亓清欢低头松了口气,还以为爷爷会生气呢,结果还是没舍得啊……不管这些,亓清欢抬头准备去看汐,却发现汐正抱着剑站在院子门口的树下,远远地望着自己。
亓清欢顿了顿,汐抬步走向亓清欢,亓清欢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似乎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她暗暗地松了口气。后者走到亓清欢面前,单膝跪下以示忠诚,亓清欢把他拉起来:“你傻的吗,为什么不躲?”
汐没解释,只不过笑的有些傻气,亓清欢叹气。“小姐,郎中说了小姐如今还是虚弱,需要静养的。外面有些风,吹久了怕是要着凉,小姐先进房吧?”阿茶见气氛不对,连忙打断,倒是惊醒了亓清欢,后者拿出几瓶药来,塞在汐的手里,仔细说了用药的方法和用量,最后嘱咐了一句:“好好养伤,以后不许这么傻了。”便携着阿茶回了房,留下汐一个人,抿嘴看着手里的瓶瓶罐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远了的陆久阁跟在亓延敬身后,两个人说说笑笑,互称一句知己,不经意地往身后一瞥,眸光流转。
房内,阿茶替亓清欢更衣,一边理着自家小姐的衣裳一边道:“姑娘今日这边实在逾矩了,即便姑娘不顾及婚事,但是姑娘毕竟日后是要出嫁的,怎的能这般模样就去见庞的外人?”
亓清欢转头看她,语气认真:“我记得昨日失控伤了他,一时间心里便慌了起来,没顾得上。日后也不会这般失态,必不叫我们阿茶难为。”阿茶看她这般认真倒是自己先害羞起来,噎了噎,再没说教的话了,随即语气担忧地问:“姑娘昨日为何是这般?将军请了好些郎中来,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都只道姑娘体虚。我想着,姑娘若真是体虚,怎么还能虚的这般……吓人。”
亓清欢想起漆煌的话,眉头不由得皱了皱,眼神中闪过一丝戾气:“是我在外头中了别人的暗招,让人给我下了毒。”阿茶的神色陡然着急起来,亓清欢安抚地笑了笑:“别担心,不是伤人的毒药,不过是让我的情绪失控罢了。但是很难清除掉。”她举起手细细的看了一会儿,抬眸不知道望向什么东西,似乎是自言自语:“不过现在看来,这个药的药性可能需要下毒的人催动才会发作吧,这样还真是棘手。”
阿茶不懂这些,只是担心亓清欢:“可是小姐你知道是谁给你下的毒吗?他们又是为什么给小姐下这样的毒啊。”亓清欢垂下了眼,重生过来以后,身材样貌都有变化,她还没有在人前出现过,就算之前的仇家想要给她下毒也不会下在已经变化了的自己身上。可是新仇家,见过自己的只有许灵灵和许铮。但是漆煌说过,这个毒不该出现在这里,他们即便再看不惯自己,也不可能在一天内就轻易拿到这毒,还下在了自己的身上。
亓清欢脑子里闪过无限可能,但是都被她自己推翻了。不过她也不急,来日方长。“哦对,武臣到了吗?”亓清欢等着阿茶给她准备洗漱的时候突然想起那个被自己丢在藏世楼的大个子。阿茶偏头想了想,点了点头:“到了吧,当时小姐你刚毒发完正睡着,府外便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应该就是武臣吧。还是汐带着伤去安置的。”亓清欢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心里对汐的愧疚又加了一点。“你马上把他们带过来,还有汐一起。我有话要说。”
“是,姑娘。”
阿茶动作迅速,马上把三个人引到了亓清欢面前。她先打量了几眼那个多出来的小姑娘。小姑娘看不出年纪,看样子是个十一二岁的营养不良的孩子,但是脸上的神色却十分严肃,眼神也不似那个年纪的。
亓清欢弯腰和小姑娘平视,小姑娘有一瞬的慌张,但是立马又有些怯怯地和亓清欢对视。亓清欢嘴角一扬,笑的人畜无害:“你叫什么?”
武臣立马拦了只手在小姑娘面前,一副护犊子的样子,倒是小姑娘拨开他的手道:“见过小姐,我叫武思。”想了想,又补充道:“15了。我和哥哥是亲兄妹。”
武思很聪明,亓清欢默默地在心里评价道,随即又道:“比我小一岁,太瘦了。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吗?和你哥哥一起。”亓清欢看见武臣拉着武思的手紧了紧,小姑娘也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然后又看着亓清欢道:“小姐,我们不想……”还没说完,亓清欢便打断了她的话:“我会给你们安稳的生活,但是你们需要为我所用。我以后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也许就包括杀人。当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像你们待在藏世楼的时候一样。当然,我不会让你去做那些劳力的事情,我知道你聪明,但是你哥哥,也许以后会变成我的一把锋利的刀。”
小姑娘立马陷入了纠结,但是武臣却抱着她朝着亓清欢单膝跪地,表示忠心。武思不解的望着他,武臣朝她笑了笑,随即武思也同样跪了下来,却没有轻易答应:“哥哥说感谢小姐把我们救出来,可是我……”
亓清欢了解小姑娘的心思,兄妹两个相依为命,妹妹必然不希望哥哥从狼窟里出来又进了虎穴。“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我在,我便不会叫你哥哥有事。”
小姑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不多说,砰砰地磕了两个头:“日后我与哥哥但凭小姐吩咐。”亓清欢笑笑,把他们拉了起来:“你们别叫我小姐,我听着难受,不然像阿茶一样叫我姑娘也行。”小姑娘展颜一笑:“姑娘!”
抬头望向汐,那个傻小子还是傻愣愣地盯着亓清欢,被发现了也只是憨憨一笑。“汐,你留在我身边吗?”
这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汐想。
人她已经足够了,可是她还没有需要他们去做的事情,但亓清欢也不急,他们的实力还不够,武臣和武思也从来没有修炼过,现如今亓清欢可以信任他们,自然可以让他们开始学着修灵了。
“姑娘,你……”亓清欢倒是把阿茶给忘了,这小妮子其实很聪明,待在重生的自己身边这么久了,其实她已经差不多能感受到亓清欢的变化,但是她一直都没有点破,直到现在。
亓清欢望向她:“阿茶,其实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变化,我的性格,我的能力。你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不想对你隐瞒,我想相信你。”少女的目光沉稳而坚定,阿茶看得入了迷,竟然神使鬼差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然后惊醒似的:“姑娘,你不管做什么,在哪里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
亓清欢看着小姑娘的模样笑出了声,然后又收了收神色,无比认真地道:“以后的路也许会很难,但是我保证,我会尽我所能地护你们。在我死之前,不会让你们先去。”想了想,她又叹了口气:“可你们如今只会拳脚功夫,还不会修灵。但我可以让你们学,你们愿意吗?”
“真的吗?姑娘可以……”武思和阿茶惊喜道,连武臣都是一脸惊讶,亓清欢点了点头:“我有办法,但是一开始会很痛苦,你们须得忍受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