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知道羽岚所中之毒,也知解毒之法,但是因为羽岚不肯配合,我也无法医治她。
荀殷却是对我寄予极大的希望,可能因为我是女子,羽岚会没有介怀一些。
“你来也有几日了,可有看过并州的城镇?”
我愣了一下,虽然荀殷准许我自由出入皇宫,但我来许久,还真未出去一睹这并州风采。
荀殷笑了一下,“既然没有,我今日刚好想出去,你要不要一起?”
“既然王上开口,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为了不引人注目,我们一行只有四人,荀殷带了戚将军和一个侍卫,走了许久,除了看一些不一样的风土人情,这里当真可以说是贫瘠,食物远没有冀州的多样和新鲜。
且衣饰颇为简约,衣饰店多卖些粗布衣裳。
“这里远不如冀州繁华,可是好在百姓还是安居乐业!”荀殷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你不知道有时候能安居乐业,也是一件幸事!”
我愣了一下,安居乐业肯定是天下太平,不太平就是打战了,打战自然不好,可是荀殷应该不是表面意思,他是暗指了什么?
我不想多问,毕竟这种国家大事,不应该掺合进去。
我远远的看见有一个铺子挂了一个旗子,上书药字,该是药铺,正好岔开话题,“我去前面药铺去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好药材!”
药铺放了帘子,应该也是大夫不在,不在也没有关系,反正我只是取药。
我掀开帘子进去,药铺里只有一个掌柜的在柜上打盹,听见脚步声惊醒过来,“姑娘可是要看病?真是不巧,大夫出门去问诊了,姑娘看要不改日再来?”
“我不看病,我拿药!”我将药单放在柜上,“掌柜的按这个药单,把我需要的药包好。”
“好,好!”掌柜的看了一下药单,“这些药我这里都有,这就给姑娘去拿!”掌柜的说着赶紧去拿药,掌柜的拿了几味药之后,回头说道,“姑娘,这里有几味药,我得去后院取,您请稍候!”
我点头,“无妨!”
掌柜赶紧去了后院,我打量了药铺,陈设颇为简约,好在我要的药不是很少见的,不然这里应该没有。
当然,我备的药不是给羽岚的,只是我随身带的一些止血药和伤药用的差不多了,寻思着想做一些备着,以防急需。
此时门口进来个妇人,怀里抱着个婴儿,“大夫可在?我家孩子病了,来请大夫瞧瞧!”
孩子咳嗽厉害,面色涨的通红,应该有些时日,肺部有所感染,近日来连着下雨,他该是有些湿寒罢了,“无妨,只是有些咳喘罢了,我且开上药方,你取了药,按期服用便可无事了!”
妇人点头,拿了药方候在边上,我在柜上取了药,仔细调好量,交于那妇人。
“多谢大夫!”
我正纳闷,为何这妇人轻易相信我了?莫不是这店里也是女大夫?荀殷打断我的思绪,“你医术不错,为什么羽岚还是一样?”
“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本责,但是,总有难医的,急不得!”
我也是无可奈何,你妹妹不让我治啊,我能怎么办?
稍后,突然下起了雨,早知道会下雨就不出来了,掌柜的也匆匆包了药过来,“姑娘久等了,还差几味药,马上就好了!”
“掌柜莫急,这下雨我也走不了,便与掌柜说些话!”
“姑娘请说!”掌柜的摸了一把急匆匆跑出来的汗水,许是方才跑得急了。
“你们药铺的大夫可是女子?”
“不是,是男子,姑娘为何此问?”
“先前有一夫人来问诊,我开了药方给她,她没有丝毫疑问便拿药离开了,所以我才疑惑!”
掌柜的笑了笑,“我并州之中,早已经传遍了,戚将军从别处请了一位女神医来,今日有戚将军陪着,自然知晓姑娘就是那位女神医了!”
原来如此,看来荀殷倒没怎么引人注意,反而是这个性格直爽的将军颇为健谈,我才来几日,就替我宣传的人尽皆知,生怕我到时候输了不认账吗?
正苦笑之时,又有一个女子抱着一个孩子进来,孩子年岁约有十岁,女子年岁也轻,约莫十八九岁,许是孩子很重,女子抱着有些吃力,“大夫,我弟弟又病了!”
她进来之后便将孩子放在椅子上,孩子立即惊惧的抓住女子的袖子,女子赶紧回身抱住孩子,轻生的安抚他。
我看那孩子是气虚血弱,且性格内向,孩子应该怕见生人,这属于心里疾病,虽不是什么致命的病,但治起来也麻烦。
“病症是什么?”掌柜的手里仍包着我要的药材,一边询问着女子,他们该是认识了。
那女子回答,声音也是柔柔的,很顺耳,“我弟弟初时只是有些发烧,后来,就不停的出汗,再之后,就一直反复发烧,且高热不退!”
“许是水土不服吧,这里的气候不同,我早说过了,你们要是早些回去也不至于弄到今天这样!我这里治不了,快走吧!”掌柜的似乎不想多与那女子说话,但言语中听得出这女子不是第一次来了。
“掌柜的,我看这个孩子病的很奇怪啊!”
见我询问,掌柜的叹了口气,“这姑娘不是第一次来了,刚来之前,我药铺的大夫以为他是风寒,给他开了风寒的药,但怎么都不见好,后来,我知道他们从别处来,想着可能是水土不服,本以为他们过段时间就会回去,孩子的病也就好了,可是他姐姐断断续续拖了差不多一年了,也没有回去,就这样用药缓解!”
我点头,确实是有人由于天气问题生病,一般人估计都还好,只是有些人怕是体质比较特殊,就像慕宇,天生花粉过敏。
但我看那孩子眼神呆滞,且动作迟缓,若只是换了个地方不适应产生的水土不服,也应该不至于到这种地步,会不会是孩子本来就有隐疾。
我问那女子,“他此前可有与平常孩子不一样?”
女子愣了一下,回答我,“以前爱笑爱闹,和其他孩子无异!”
“我若是说我可以医治好你弟弟,你可相信我?你别急着拒绝,我且说一些你弟弟的病症,你若觉得我确实有能力医治,你再答应我也不迟!”
那女子迟疑的点头,她此时已经无计可施,姑且试一试了。
“他睡着的时候是不是会出很多的汗,但后背发冷,额头也有汗,但也是一样很凉?”
“是……”
“有时会惊叫,抽搐?且会睁开双目,手脚乱抓,你若唤他,他毫无反应,次日醒来,对前日之事毫无记忆?”
“是的!”女子瞪大眼睛看着我,我猜测我想对了。
“我想他是惊症所致的高热不退,我开些镇惊安神的药,你给他服下,此药只需服三日,三日之后,你去拿另一个方子的药,服一月,病症就可痊愈。”
我将药递给那女子,“这药每日煎服一次,会比之前的药有效果,他年纪还小,药量不敢下太重,不过要断根怕不是短时间能行的,所以后面的药你一定要给他按时用!”
药里有一味,可以使人安神养息,但是过量会让人记忆力退化,总之一般少用。
那女子接过了我的药,“多谢姑娘……”她言又欲止,又问道,“你为何帮我?”
“因为我是大夫,我四处游历,便是要帮助别人,因为我学习医术的目的本来就是如此!”我微微一笑,这本来是我的信仰,我当初学医,就是为了帮助那些孩子们,现在,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吧。
“我姓柳,名清音,这是我弟弟……”
我隐约感觉到她不想说太多,便不再问,但见她们姐弟二人身上的衣服都破旧不堪,想来到此地十分拮据。
“荀公子身上可有银钱?”
荀殷示意奴仆过来,奴仆递了一包银钱给我,我直接全部给了柳清音,“太多了!”柳清音本想推辞,但我执意给她,她便收下了。
“算我借你的,是要还的,”
“那你可否告知我你的住址?”
“不用了,以后若是有缘再见,你再还我!”
我看雨已经停了,便先走出去了,稍后荀殷也跟了上来,戚将军手里还提着我的药,我尴尬了,刚才只顾着离开,竟然让一个大将军帮我提东西。
我赶紧接过了戚将军手里的东西,“多谢戚将军了!”
戚将军没有说话,倒是荀殷挑眉,言语犀利,“方才你可真大方!”
“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怎么?堂堂的并州一方君主,居然连这么一些银钱都舍不得?”我半嬉笑半带调侃,
“那些银钱足够普通人家三年有余的开销了,你随手就施舍了,不是大方是什么?”
我咬牙,都怪小江不告诉我这些,一贯使钱什么的都是他来,我根本不知道现在的银钱怎么计数。
荀殷突然向我走近一步,离我不过一尺,我心下一惊,荀殷想做什么?
我正欲避开,他却握住我的肩,使我不能动弹,而后扯掉了我腰上的玉佩。
这个玉佩很别致,是个凤尾的花样,绿萝说过这个是皇宫送来的,据说是慕寒的母妃送的,作为慕寒新婚贺礼。
我看着好看就带着了,这是随身携带的第二样东西,除了这个,想来我自己也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了,用它抵债也不错。
荀殷已经将玉佩收进了怀里,我也没法,“行吧,就当抵押,我日后有钱了,再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