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手术还要等些日子,须吃半年的药,还要多吃海带等食物。就安心在家养病吧!再怎么想外出挣钱,也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在以前的章节提起的一个小姑娘,这时已长成了待嫁姑娘,她就是我的丽花姐姐。
丽花姐姐是我表姨腊姨母的最小的女儿比我大两岁。
我年幼不懂事时常跟我小堂姐吵架,那一副霸气冲天的样子,我丽花姐姐都看不惯。尽管论亲疏我跟她更亲一些,但她看不惯我那蛮不讲理的样子,见我面常给我白眼。
后来我改了个性,不再一副天下我最大的样子,丽花姐姐和村里的姐姐们就都原谅了我,不再动不动数落我不是了。
腊姨母家离我家很近,她对我像我的两个亲姨母一样对我好,所以我一有空,总习惯去她家玩耍。
丽花姐姐小时候可是学霸,家里的奖状贴满了一面墙,大家一提起我的丽花姐姐,没有一个不竖起大拇指的。
我二伯母常说:“女孩子不要读太多的书,到了一定年纪心就野了,学习成绩就比不上男生了。”这句话在我丽花姐姐身上也验证了。
小学成绩很好的丽花姐姐到了初中再也不是学霸,成绩都中等偏下了。初中的学科多,大概一时半刻适应不过来造成的,或许是贪玩心太重误了学习。不会是因为爱情,丽花姐姐一看就不是个桃花重的人,她的人生应该是比较无波浪的那一种。
跟她讨论怎么把学习赶上来是不可能的。她学习成绩好时,我还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读书是为什么我都不知道。当我读初中的时候她已已因成绩差缀学了。
我还不到十岁的时候,我记得有一次去村里的小卖部买蜡笔,回来的路上正好碰到在放鸭的丽花姐姐。我跟她闲聊了一会儿,她看到我手中的蜡笔就要我给她画画,我们就在路边的青石板上画起来,我很晚才回去。
母亲见我归来晚,又见买的蜡笔短了很多,就问我是怎么一回事,我说出跟丽花姐姐一起画画的事,我妈本想发火又没发火了,就这样不了了之。
有时去腊姨母家玩,跟丽花姐姐聊得投机的时候,丽花姐姐邀我同去她的舅舅家里玩,我点头说:“等我妈同意了,我就跟你一起去。”
她的舅舅是我外公的亲外甥,离我外公家只有三四里路远,我外婆搬到我家住后,我爸托付他定时去收种我外婆责任田的谷子。
转眼间,我们都长大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腊姨母对儿女的婚事最上心了,达不到她的要求是不会把女儿嫁出去的。
她的大女儿嫁了个军人,后来当了军官;二女儿不满五岁就夭折了,这个就用不着操心了;三女儿嫁了个懂放电影的,个子有点偏矮,但家境不错;四女儿的脚有点坡,不仔细看还是看不出来,嫁了一个比较一般的人,模样还过得去;小女儿的对象听我外婆说是个相当不错的小后生,我见过一面,但映像不是很深。
我小堂姐比丽花姐姐只大三四岁的样子。小堂姐出嫁的时候,嫁妆是收录机,等我丽花姐姐出嫁时就流行办步步高影碟机了。
丽花姐姐出嫁那天正好是我在家养病的时候。我跟随父母一起去腊姨母家喝喜酒,顺便送送丽花姐。
丽花姐姐穿着大红的西装套裙,头发盘得高高的,别着新娘花,化着淡淡的妆,看起来漂亮又精神。
腊姨母的最后一个女儿出嫁,嫁妆齐全又丰盛,我就不一一列举。
新娘出门时,做父亲的要为女儿举行一个出亲仪式。如果家里还有爷爷在,就会由爷爷来举行这么一个仪式。丽花的爷爷早故,这事就只能由我腊姨父来做。
摆好鸡、鱼、肉等供品,点好烛,上三只香,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祈祷一番,然后要一对新人给列祖列宗的牌位三鞠躬。接着是家里的长辈按顺序为新人送祝福,就可以出门了。
方圆几里的嫁女风俗都大同小异,我就不多费笔墨了。
丽花姐姐走出娘家门时,我们跟在她身后,会送她出村子才会返回来。
她的大伯母也在送行的人群里。她脸上有不舍的神色,但偏要装做不在乎的样子,背靠着门前的椿树停下来,嘴里说着:“又不是我嫁女儿,我才不去送。”我看到她眼神里的落寞。
腊姨母的个性在村里算好的了,所以她跟妯娌之间的相处还是融洽的。我丽花姐姐是个不多名堂的姑娘,她的婶娘们都看得起她。
她的大伯父本来也有一个女儿,可惜长得不怎么齐全,有一只眼有一点斜视,看人喜欢把头抬得高高。
记得我年幼的时候,几个村里的姐姐来我家玩,在我爷爷家走廊上小坐一会儿。那时的我,脾气好的时候爱粘人,喜欢贴在别人身上跟人戏耍。丽花姐姐的那个堂姐也在人群里,我见她的手胖乎乎的,就拿在手里把玩。
摸一摸,闻一闻,自得其乐。好像味道有点不对,再闻,有一种刺鼻的臭味。怎么回事?我闻了闻自己的手又没有。
要说不爱干净,大概找不到比我更不爱干净的人了,那时的我还不知勤洗手有什么好处,母亲不提醒,我是不会洗的。她大我五六岁,又不是一个不爱干净的,怎么会有这个味道?她见我皱眉头就我怎么了?我怕说出真像她不高兴就什么也没说。
后来我又闻了闻其它姐姐的手,都没有这个味道,当时我有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气味独特,会不会命苦?
当她长到十五六岁的时候,她在山上放牛时常常大声唱孟庭苇的那首歌《你看,你看,月亮的脸》。她长得不怎么样,但歌唱得很好听,这首歌我就是听她唱几遍才学会的。
我到现在还记得她唱歌时的样子:“圆圆的,圆圆的月亮的脸。扁扁的,扁扁的岁月的书签。高高的,高高的,蔚蓝的天,是不是到了分手的秋天?……”
听她唱了几天歌后就听说她跟人外出打工去了,后来该回来的时候没有回来,传言她已被卖给别人做老婆了。虽然她长得不是很好,那也是父母的心头肉,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父母都像丢了魂,落了魄一样的消沉。
几年后,收到她的来信,她父母才安心一些。有一次碰到她父亲,问她的近况。她嫁的人家还好,可惜刚夭折了一个孩子,正准备再生一个。
丽花姐姐嫁人了,这栋房子就没有了待嫁的闺女了。孙辈的姑娘还在手上抱着,没断奶,出嫁是二十年后的事了。
我丽花姐姐还可以想回娘家就回娘家,而她的堂姐,我就再也不曾见她回娘家过。
我的小堂哥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只是他有点精神病,这亲事又该如何定?预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