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2003年的那场非典,大家应该还是记忆犹新。
那些日子一坐在电视机旁,听到的总是那里那里又增添了几位病例,那里那里又有几位感染者因医治无效而死亡。多看几次这样的新闻,心就像紧绷的弦一样,有几分担心,也有几分害怕。
厂里就算不怎么赶货,还是不轻易放人出去,就怕万一有人在外感染这可怕的症状。厨房的阿姨每天都会烧一大锅凉茶送到车间来,听说可以预防非典,大家都抢着喝它。
有时没事做就待工,员工们都留在宿舍等消息,我们这些拿月薪的都留在车间,在主管的指挥下,跟着几个背着喷雾器的勤杂工从车间这头洒药洒到车间的那头。
那些日子,我几乎没有出工厂的大门,直到非典控制的差不多了我才偶尔出去走动。
我是那种易感人群,凡事还是小心为妙。
一个清晨,我陪覃大姐去公用电话亭打电话。我一个月也就打一两个电话回去,没什么要说的一般不打。
覃大姐跟她的亲人在聊着什么,我在外面等她。突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不由自主的走进电话亭拿起了电话。
为什么突然有打电话的冲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心里莫名其妙的空得厉害。电话打通了,是一个四代内的哥哥接的电话,他听出了我的声音这样跟我说:“梅丽,你快点回来,你爷爷过了,就在刚才不久。”
我爷爷没了?这个太意外了,我出门的时候并没有感应到爷爷快要离开人世的气氛,这怎么可能呢?开心的和不开心的往事都浮现眼底,我嚎啕大哭。
就在那一瞬间,有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在我心里瞬间崩塌了,我怎能不难过?
腊姨母病逝了,我听外婆说起这事时,我沉默了许久。四姐姐在不久后也旧疾复发,医治无效而亡,我心里很难过,但没有流泪。希望在天堂的亲人们都能投胎重做人,下一世能无灾无难到百年。
爷爷已经八十多岁了,虽然走得突然,也算是寿终正寝了,比起我的腊姨母和四姐姐要强多了。
泪一直在流,我哭得差点瘫在了地上,好在覃大姐扶住了我。当她知道是我爷爷过世的缘故就安慰我说:“人生百年,总有这么一天,你爷爷要是泉下有知你很伤心,会感到安慰的,你不用太难过。”
我也知道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一天,一个人能寿终正寝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没必要太过伤心。也许爷爷想要的不过是子女安静的送他上路,而不是哭哭啼啼的场面。
我只所以哭得伤心是担心我的家族会走下坡路,往后会麻烦不断。要是把这话说出来,有很多人会说我想多了。
我跟我爷爷并没有多少感情,从小到大,他即不教育我什么,也不轻易训斥我。
爷爷是个话不多的人,一但开口还是有些权威的。
二伯母刚到这个家做媳妇的时候,总是喜欢抱怨这抱怨那的,听说爷爷当时只讲了几句话,二伯母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乱说。
一个这么大的家,要想大家和和睦睦的相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爷爷做到了。村里很多跟爷爷差不多大的人都称赞我爷爷,说他是有福气的人。
爷爷就这样走了,我都来不及看他最后一眼,他一定有什么话跟我说,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感应?
我须请假回家一趟,虽然到时只可以看到一副灵柩,至少可以送爷爷一程。
非典还没有完全控制住,坐大巴回去的路上还得检查身体。怎么办?回去吧?怕半路把非典带了回去,不回吧?又感觉对不起爷爷,思量再三,我后来就打了个电话回去,跟父亲说我不回去了,我父亲同意了。
人总是会死的,只分早和迟罢了。论感情,我跟爷爷的感情还比不过我对大伯母的感情。大伯母也是个不多话的人,她在世的时候,我跟她也没什么交流,当她静静的躺在担架上时,我仅知道发呆,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下来。
我只所以流泪,是因为我感应到了爷爷可能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而最终再也没有机会。
爷爷要跟我说什么呢?很可能是担心我父亲的事,莫名其妙的被告上法庭,虽然最后赢了官司,但事情并没有就这样结束。
二伯母脾气是那么暴躁,会不会在未来的日子惹出什么是非来而影响到他二儿子?
爷爷搬来跟我们一起住,家里还喂着几只鸡。地方太窄不好喂养,他的鸡常啄食二伯母家门前的谷子。有一次,爷爷把一只刚杀的鸡拿去给我妈看,我妈看到有打伤的痕迹,爷爷叹了口气,就拿去煮着吃了。
爷爷还担心他的大儿子,大儿媳去了两三年了,他的大儿子一个人孤零零的过日子,想再娶一个又有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将来会怎么样?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爷爷的这些孙子们都算是好的了,大脑有问题的那个孙子也成了家,当了父亲。我的弟弟虽小,但还是不担心他会娶不到老婆。
爷爷也可能会担心奶奶,奶奶这辈子吃现成的吃惯了,他走后怕没人做饭给奶奶吃。
小时候见过爷爷奶奶因做饭的事而吵过架。爷爷走后不久,我写信回家跟母亲说:“奶奶一个人太孤单,就让她跟我们一起吃饭算了,一个人也吃不了什么。”我妈看了我的信,同意了我的建议。
后来还真的就跟我预料的一模一样,家里真的太平不了,我爸在外出事了,还真的跟撬墓碑的事有关。
后来,我得知消息,匆匆忙忙的从东莞赶了回来。虽然没有跟人打上官司,却不得不闪婚。
做为一位姑娘,身上本不应该背务着那么重的责任,但在有些人的心里,如果不弄死我,要对付我爸就会有点难度。
我本来一直就生存在复杂里,那里会害怕有人帮我制造复杂?最终我还是安然无恙。
爷爷送上坟山的那一天,他的孙子和孙女们,大概就我一个缺席了。爷爷在天如果有灵会怎么想?
爷爷是这一大家子的老大,他要考虑的事情其实很多,只有不懂事的才认为他只是个吃闲饭的老头。
我能感应到爷爷的离去,不仅仅是我们血缘关系很近那么简单。六年后,大伯父过世,当时我也有这方面的感应,不一会儿就接到不幸的消息。唉,很多事情说出来都是泪!
爷爷去世后,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逼得我不得不闪婚?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