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气喘如牛的追到被拒之人跟前,一把夺过那人手中的刀,接着对抓住那人的捕快们说:“各位官爷,此人杀了我家叔父和几个家仆,还偷了我的物件,请将其押回衙门,让他认罪伏法。”
“我没杀人,只是偷了这刀,我没杀人啊!冤枉啊!”被扣在地上的黑衣人大叫,苏小小仿若没有听到,对着那几个捕快说:“劳烦几位官爷,案发地就在白府,我可以带你们去看。”
“那请姑娘带路。”苏小小见捕快领头的发话,于是带头领路准备朝白府走,转身时发现身后站着一人,“是你!”苏小小看到身后之人就是那日救了郭母的少年,认了出来。
“郭姑娘。”那人边说边抱拳作揖。
“哦,扽这人的长索是你甩的吧,多谢你啊。”
“在下路过看到,举手之劳而已。怎么府上出事了?”
“是,我这就要带着几位官大哥去我叔父府上,这人杀了我叔父,我母亲也受了伤,现下不知如何了?”
“既如此,我陪郭姑娘一同回府吧。”
苏小小领着众人一路走至巷口,突然看到巷口尽头处的白府火光冲天,好多人喊着:“白府着火了,快来救火。”
苏小小一听顾不得其他人等,率先拼了命往白府跑去,走到跟前,只见火光冲天,一股热浪迎面扑来,浓烟滚滚带着火星直冲云霄,苏小小看着眼前景象,直直地就朝着了火的府里冲,她心中所念誓要把郭母救出来,不管如何,都要把郭母救出来才好。
身后赶至的众人看那火势太猛,火舌能吐出一丈多远,添住就着,谁都不敢再往前靠近阻拦苏小小,眼见苏小小就要飞蛾扑火,葬身火海,却见那火势如巨龙随着风势旋转了方向,很快整片屋子都起了火连成一片火海,突然一声巨响,屋檐的屋瓦爆炸开,瓦片被炸的漫天纷飞,一片瓦片砸中正要冲进火海的苏小小,苏小小只觉后背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昏睡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似醒非醒之间,只觉似乎是睡在柔软的床上,又觉身上被人盖了棉被,很是温暖,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果然是睡在床上,床边桌上点着灯,有一男子面对自己静静地坐着,那人看到苏小小醒了,起身走到床前,低声问道:“郭姑娘,你醒了?”
苏小小待那人走近,一看之下,正是那个眼带三分邪气的少年。苏小小见那人眼眸漆黑如墨,仿若有星星在他眼中闪耀,虽平时看来有几分的邪魅冷厉,然现下看到这双眼睛却觉得心中感到安宁,她听少年询问,便回道:“嗯,这是什么地方?我娘和叔父呢?”
“这是客栈,姑娘所居之处起火,现下火虽已被扑灭,房子却是无法再居住了。所以我暂时将郭姑娘安置在此处。郭姑娘可还有亲人在此地?”
“其他亲人?没有,只有我娘和叔父,他们怎么了?”
“郭姑娘的母亲和叔父已遭不测,遗体现在暂时放置在衙门。”
苏小小虽然大致猜到郭母和白浪叔父已经葬身火海,但是现在从别人口中被说出,依然伤痛攻心,她双手紧紧抓住被角,低着头良久不语。那少年细声劝慰了些什么,她也仿佛没有听到,就觉得眼前一片黑,重又昏厥过去。
良久醒转来,天已明,那少年在苏小小身旁陪护了一夜,见小小醒了,伸手在小小额头一模,轻声对小小说:“你身体受寒,昨晚烧得厉害,我让大夫给你来诊过脉,这有碗汤药,你趁热喝了可好?”
苏小小听了那少年言语,心中虽然悲伤并不想说话,但又觉得过意不去,遂点点头,少年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忙扶起苏小小靠于床头,侧身自桌上拿来汤药,要喂于苏小小吃,小小倒觉得甚是不好意思,伸手将药碗接过,自行喝了。
喝过药,苏小小低头坐着,心内一片茫然,莫名其妙穿越而来,在这个世界谁都不认识,原以为有个娘亲和叔父可以依靠,现在却发生命案,还葬身火海,这是要我怎样啊?寻仇人报仇吗?可是仇人是谁?在哪?就算找到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要寻找证据将仇人绳之以法?这又不是现代社会,如何伸冤?依哪条律法?苏小小越想眉头皱得越紧。忽然抬头一看,见那少年怔怔的瞧着自己,小小怪道:“怎么了?”
“郭姑娘是否感到不舒服?怎地眉头紧皱?”
苏小小经过这样的打击,昏睡了两日,现在已经慢慢恢复清醒,她见那少年这样询问,忙道:“没事,只是想到一些棘手的事情,心下焦急。公子几次相助,小小还未曾知晓公子姓名,不知公子可否告知。”
“郭姑娘是名唤小小?在下花想容。”少年缓缓说道。
“花想容?名字真美。”苏小小叹道,心想“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眼前的少年当然衬得起这个名字。少年听到苏小小夸自己的名字美,眼神明亮的望向苏小小,黑眸如玉。
“我名小小,花公子可唤我小小。”苏小小觉得郭母已遭不测,倘若再用她孩子的名字示人恐是不妥,于是干脆告诉花想容自己的真实名字,“昨日听你说我母亲和叔父的遗体尚在衙门是吗?”苏小小接着问。
“是,此案案犯已被拘于衙门牢房,知县大人正在审理此案,只不知郭姑娘对令母及叔父的后事要如何安排,故此,知县大人仍将郭姑娘亲人的遗体暂放于衙门?”
“此地是否有火化遗体之处?”
“火化?郭姑娘意思是火葬两位?”花想容语带惊讶。
“怎么?此地遗体不能火化?我实是不懂这些规矩。”苏小小觉得可能自己说错了话,可是刚来到这世间,哪里能懂这些古代世界的规矩呢,现代社会里摸爬滚打了三十几载她都还未摸清规则门道。
“哦,不是,只是此地讲究将遗体放入棺柩后入土为安,却不曾料到郭姑娘想如此处理亲人后事。”
“我自小在关外长大,父亲早亡,和母亲相依为命,前些日子母亲带我回关内暂住叔父家中,原是想待到开春,天气回暖,就离开此地回家乡姑苏,不想遇到这个变故,我除了母亲和叔父便再无亲人,虽想着让他们入土为安,但是此地离家乡姑苏山长水远,我一个人如何带着两副棺柩上路,所以想将遗体火化后装于骨灰瓮中,带着骨灰瓮返回家乡,再将母亲和叔父的骨灰瓮葬于祖坟。”苏小小脑中迅速编织故事,得让这位花公子信服的故事。
“原来如此,这样,我知这里城郊有一处焚化院,等郭姑娘身体好些,便可带郭姑娘前往。既知郭姑娘的打算,在下现在便去知会知县大人。”花想容说道。
看着花想容推门出去,屋中只剩苏小小一人,苏小小一声轻叹,眉头复又皱起,郭母和叔父的事情尚有花想容帮忙,以后呢?苏小小侧头看向窗外,那边厢阳光灿烂,鸟雀翩翩,风吹枝摇,流云飘逸,这边厢苦了苏小小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自苏小小推门跌入这个世界,在她身上发生了一系列古怪离奇的事情,这些事情窜起来犹如一个巨大的谜团,而要解开这个谜团凭苏小小那读书不怎么样的脑袋,她想破天也没想出个头绪,太费脑的后遗症就是她病了,病了七日。
大夫对花想容说的原话是姑娘思虑太重,需静心养神方可大好。于是在苏小小卧床养病的七天里,她就看着这花公子成天为照顾她忙前忙后,她其实很想问一声花想容为何对一个陌生人如此照顾,但是潜意识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对她说莫问缘由,且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