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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奶茶加冰

这是记忆中第二次和赵班长单独相处,上一次还是在快餐店。他当时帮我挡了东北大哥摔碎的啤酒瓶子,还问我为什么不找个更好的兼职。

他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那种精英学生。如果生在英国,定是那种一路读着私立贵族学校,最后考上剑桥大学的人。那是一种气质,跟吃穿用度没什么关系,只从一言一行中体现出来,包括眼神,不戏谑,不迷惘,时时刻刻都透着精准执着。

虽然,从小到大,学霸我也见过不少,但是学习好与学习好的人还是有很大差别。

有的人凭着小聪明,就能在班级前几名游走,这一类大多不喜欢学习本身,只不过智商高,稍微用心就能考好。但是他们的目标感不强,上了大学容易沉迷于玩游戏、追剧或者恋爱,渐渐地就可能变学渣了。

有的人完全依靠玩命学习,是所谓笨鸟先飞的典型。这类人大学以前都会比较顺利,是应试能手,老师家长口中的学习榜样。但是一进大学,往往备受打击,一是因为同学中学得好的人变多了,人家不仅跟他一样用功,还比他聪明,慢慢地,他就会被远远甩开。再就是,如果只会学习,在大学是混不开的。因为大学生拼的不只是学习,社团活动、人际关系、大赛经验等等都很重要。然而,对于死读书的人来说,兼顾这些事缺少经验和技巧。这类人如果遇到挫折,一定要学着自我调节或者寻求帮助,否则会被压垮,后果可能很严重。

最后还有一类人,就是像赵班长这种,他们最大的特点是不仅学得好,综合能力强,而且对未来有规划,有自信,会向着目标一往直前。也是因为这样,即使在大学这种没人管的环境中,他们依然能严格自律,不浪费时间在计划以外,更不会心生旁骛。因此做事特别有效率,有节奏,成绩斐然。

从这个角度讲,他和徐丽真的算是一类人。

而我么,自认属于第一、二类的杂交型人才。小聪明和玩命学三七开,毫无目标和能力,能混到金岭大学,纯属是被爸妈“鞭打”出来的。

现在,跟着赵九正学高数,其实就是自我揭短,主动露怯。你看,他读完题干,解题思路一列,答案已经呼之欲出,纸上的字迹清爽流畅。可我连题干都没读懂,还在纠结这题考的是哪个定理或公式。

子曰见贤思齐,可要是差距太大,别说思齐了,就只能算自找不快!

“你想什么呢?”

“嗯?”我被他点了一下胳膊,回过神时,正看见他的脸就在半米处,皮肤光洁,棱角分明。

我被这样的一张脸吸了一下。

真的就是被吸住的那种感觉,但只是一瞬间,很快我就用强力摆脱了这种吸力。我始终告诫自己,对这个人不能有任何想法。

“这道听懂了吗?”他问。

“一半一半吧,要不你把过程写详细一点,我回头再复习。”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动笔写详细的解题过程,边写又边讲了一次。

我猜他有点不耐烦了。

“不好意思啊,我对高数啊、程序语言啊这些,真的没啥头绪,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是挺麻烦,不过没关系。”他抬头看着我的眼睛,说:“但是,你最好不要挂科,不要让我花了这么多时间,最后没有任何成果。”

呵呵,呵呵。我报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这个人真是,每当我对他生出几分感激和歉意,马上就又会被气到想动手打人。再说,为什么总是用家长式的语气说话,就那么爱管人吗!

“另外,进度已经落后了,今天要赶回来。你最好不要再走神了。”他说。

补完高数,又讲了专业课,结束时已是傍晚。我和赵班长一起出了教学楼。他问:“要一起吃饭吗?”

“这个……”我快速想着推辞借口。

他说:“我给你补课,你总得表示表示吧。”

这就让人很难拒绝了,不过……“我请你喝奶茶吧!”

“也行。”

校园的路灯很亮,引得虫子飞作一团,树上的知了阵阵嗡叫,却没吵到路上闲逛的人。

夏天的傍晚,总让我想到《侧耳倾听》开头的一段。

伴着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s的舒缓旋律,镜头从俯瞰多摩市的夜景开始慢慢下摇,掠过繁忙的街道、行驶的电车和夏夜中匆匆来去的人们,最后遇见从便利店出来的小女孩月岛雯,镜头便一直跟着她。穿过小巷,走上高高的台阶,路过几个看星星的少年,他们悠闲地坐在草地上聊天,上楼时遇见邻居阿姨,她端着一盘水果下楼,月岛雯和她打了招呼。

恬静的夏夜,有着童年熟悉的味道。捉过的飞虫,听惯的知了,解暑的西瓜,聊得来的伙伴。即使什么都不做,只是身在其中,就让人愉快。

我买了两杯冰奶茶,一杯给了他。

他接过,喝了一口,然后问我:“你那杯也加冰了?”

“对啊,还加了芋圆。”

他伸过手,来拿我这杯。因为不知道他要干嘛,就任他拿走了。

“女孩不要喝冰的。”他说

“一杯而已,没关系的。给我吧。”

我抬手要拿回来,他的手却一躲,移到嘴边喝了一口。

“你干嘛,我刚才喝过的……”

“我不知道你喝了!不过,加芋圆的还不错。”

我抬头看着他的下巴,嚼吧嚼吧地吃着芋圆,心想:这人咋这么膈应人呢!

“你说啥?”

“没说啥啊。那个,这两杯你就都喝了吧,没事,算我谢谢你的,我就不喝了。”

“也行,喝奶茶爱长肉,你就少喝吧。”他边喝边说,还笑了笑。

哈?

“我就没事,随便怎么吃,就是不胖!”他又说。

擦!我忍。

“那班长,你慢慢喝,我先回了。拜拜。”

不会聊天,还自我感觉贼好,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我必须马上离开这个人,解救快被气炸的五脏六腑。

这种人怎么还有人喜欢?徐丽什么品味啊!

“哎,等一下,你一会儿干嘛去?”他问

“不干什么,在寝室呆着啊。哦对了,我得复习还得做题,你不是留作业了嘛。”

“哦,那行吧。抓紧复习。拜拜。”他说。

回寝室,扔下书包,吃了一碗泡面后,我直奔体育馆。黎黎和一帮好友正等着我重返球场。今天,我要把没喝到奶茶的怒气,全用到赛场上,一定要扣到球!

更换球衣后,我兴高采烈地上了场。黎黎一个搂抱旋转,把我推到主攻位上,还是老友深知我心。对,就是这个位置,扣球小将即将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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