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余鸢第二次去沈佑璋那个单独的休息室,时隔不过五天,就从他不认识她的陌生人变成了官宣过的情侣。
助理让余鸢进屋后,就识相的退了出去,并且很贴心的给两人关上了门。
余鸢傻愣愣的站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这大概就是近乡情怯吧。
沈佑璋坐在沙发上,看着余鸢紧绷着身体端端正正的站在门口,轻笑:“傻站着干嘛,过来啊。”
余鸢低着头,慢慢的走到他面前,怯生生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问:“我听说,你跟媒体公布了我们两个的…恋爱关系?”
“嗯,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做主,很抱歉。”
“没有没有。”余鸢连连摆手,解释:“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天晚上,我看你受伤了,就让你来我家住了一晚,结果被狗仔给拍到了,我也是去了片场之后才发现,那会儿已经快八点了,这样的消息,如果头一天晚上没有处理好,一旦超过早上七点,基本上就压不住了,正好我也很讨厌那些捕风捉影的记者随随便便就给我凑绯闻…”
余鸢非常认真的听着沈佑璋说话,没有对拿她当挡箭牌有任何不满,没有对因为这样的理由而公布恋情感到失落,她就是认真的听着,在她看来,沈佑璋说什么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都是她喜欢的。
这样的余鸢,让沈佑璋有些心疼,他很想让她快乐,但是这个时候,却不能说出真正让她快乐的答案。
沈佑璋顿了顿,然后一脸认真的说:“当然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我喜欢你。”
这样,虽不是她最期待的最欢喜的答案,但也总能让她开心一点,沈佑璋如是想着。
果然,余鸢惊喜的看着他,他刚才说什么?喜欢…她?
“喜欢我?”余鸢指着自己语气中带着不可思议的问:“我…我们…不是,幸福来的有点突然,我们相识不过五天,你怎么会,喜欢我?其实,你不用这样说,你就算是用我挡绯闻,我也不会生气的。”
沈佑璋轻笑:“喜欢分很多种,一见钟情就是其中一种。有些人,一眼,便是千年,我们这都多少眼了,喜欢你,并不奇怪。你不应该说我们相识不过五天,应该说,我们都已经相识五天了,才确定恋爱关系,这不是浪费了五天长相厮守的机会了么?有些人,连短短五天都不能相守,我们这样,实在是浪费。”
一眼,便是千年……却连五日的的相守都无法实现…
沈佑璋这一番话,字字句句直戳她的内心,余鸢吸了吸鼻子,眼泪又不争气的在眼中打转。
沈佑璋起身,伸手轻轻抹去余鸢眼角的的泪水,仿佛觉得这样还不够,他又俯下身,轻轻吻住余鸢的眼睛。
沈佑璋没有说话,余鸢也没有说话,两人静静相拥着,确切的说,他们不需要说话,一个拥抱中,含着千言万语,这个隔了千年的拥抱,含着万语千言。
过了许久,余鸢不再哭了,沈佑璋才放开她,轻笑:“怎么又哭了。”
余鸢心说,因为这句话,我等了三千年。
“其实,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她想了想,还是决定问出口:“你…到底是谁?”
沈佑璋闻言,微微一愣:“这话怎么说?”
“就是,就是字面意思,你是沈佑璋?只是明星沈佑璋?”
只见他眸光一垂,轻笑:“不然呢,还能是谁?”
这才对啊,魂飞魄散,再聚魂魄,怎么能有前世的记忆?他是一个新生的人,是由他的魂魄,凑成的一个新生的人。饶是心里明镜似的,余鸢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但她表面不露声色,仰起头冲他明媚的笑:“大明星和小群演,够浪漫!”
沈佑璋也笑:“你先在这儿等着,我还有几场戏,收工以后,我们一起回家。”
沈佑璋拍完了晚上的戏,回到化妆间卸了妆,就拉着余鸢上车,朝公寓驶去。
到了家门口,沈佑璋跟委婉的表达想邀请余鸢到家里坐一会儿,余鸢当即顺杆子往上爬,毫不含糊,于是又一次成功的到了沈佑璋的家里。
她上两次来,要不匆忙要不拘谨,还没好好的打量过沈佑璋的家,这次终于有机会欣赏一下了。
木制的地板,白色的墙壁,房间各处都放着些绿植,富有生机又不显凌乱,简单大方,和祁渊所喜爱的风格如出一辙。
到底是他的魂魄,本性不变。
沈佑璋知道余鸢本质是鬼,不食人间烟火,所以特意去楼下给她买了人参果,人参果是仙果,食仙果亦有益于余鸢因为忘川被损伤的元神。
余鸢看到摆在自己面前的人参果时,有些诧异的看了沈佑璋一眼,水果那么多种,怎么偏偏就买了人参果,还是只买了这一种。可沈佑璋只说他从小就爱吃,也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就只买了人参果。
余鸢心下存疑,倒是想再跟他翻一翻,怎么会这么巧,可是看着认真洗着人参果的沈佑璋,她放弃了这个想法。不管有没有那些记忆,他依旧是他,灵魂是他,样貌是他,性格是他,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只是丢失了一段记忆而已,有什么关系呢?
两个人参果下肚,余鸢瞬间感觉积压在胸口的郁气消散了,一股灵力顺着血液流向全身。
余鸢惊讶,这地儿种出来的人参果也忒厉害了。
她说:“这人参果哪儿买的呀,好好吃啊,吃完之后整个人都升华了。”
沈佑璋被她的话逗乐了,笑着说:“楼下随便买的,你喜欢吃我再去买点?”
余鸢摆手:“不不,不用了,吃太多也不好。”
沈佑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坐到余鸢身边,认真的对她说:“剧组那边我已经跟导演打过招呼了,你以后不用再去哪里做群演或者替身了,你家里有事,就赶紧去处理,不用记挂这边。”
家里有事?对,余鸢想到她说要跟剧组请一下假离开是因为家里有要事,但是她不过是回地府看了一下,稍微控制了一下忘川的异动,又去跟十殿阎罗打了会儿太极就回来了,去了也不过一天,之后就又出现在剧组里,沈佑璋大概是怕她记挂这边的事所以没回家吧,毕竟在凡人的时间里,一天确实做不了太多事。
她只去一天一是因为她确实记挂沈佑璋,二是因为崔判官被扣住了她没有信任的人可以部署,所以草草的就回来了。但是就现在的情形来看,她必须得回地府坐镇了,不然不知道那些搅屎棍得把阴司搅成什么样。
余鸢点头:“我也正有请长假回家的准备,既然佑璋老师给我行这个方便,我就不客气了。”
“嗯,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余鸢沉吟了一会儿:“明天叭,明天晚上。”
“好,大概去多久。”他又问。
“我也不知道,看事情解决的快慢了。”
沈佑璋突然拉住余鸢的手,紧紧的握在手里,严肃的说:“我在这里等你,事情再难,你要好好的。”
余鸢的心窝仿佛被不轻不重的刺了一下,从小到大到现在,疼她关心她的人只有他。
余鸢重重的点头:“我知道。”
沈佑璋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轻笑:“好了,快回去休息吧,养足精神,才有精力去对付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
余鸢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她顺从的点点头,但却没有起身,眼含不舍的看着沈佑璋。
沈佑璋又靠的近了些,他的手顺着她的头发往下,轻轻抚上那娇红欲滴的脸,声音低沉:“听话,回去好好休息。”
余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沈佑璋的家里出来又走进自己这间房子的,她感觉整个人都飘飘乎如凭虚御风,要要羽化而登仙了。
她还没从刚才沈佑璋的温柔乡里出来,就收到一条短信,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点开短信,看到内容,刚没缓过来的晕乎劲儿又来了。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还有,‘老师’两字太显生疏,叫佑璋就好。”
佑璋…
余鸢默念了一下,然后捂脸,滚到床上偷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