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站在门外听着悠悠琴音,如痴如醉,小姐弹得太好了,她都不忍心打扰。景云一直站着门外,直等到琴声停止后才推门而入。
“小姐,夫人在西暖阁等你。”
“知道了。”
宛儿起身向西暖阁走去。
宛儿一推开门就看见额娘和李佳姨娘的身影,她们二人坐在一旁做针线活。
塞和里氏听见动静抬起头来一看,瞧见宛儿时露出一个笑容,放下手中的活道:“宛姐儿,快过来。”
宛儿进屋才发现屋里并非只有额娘和李佳姨娘两人,容华也在。
“宛姐儿,华姐儿这个傻丫头这么冷的天竟然要去西林学院给启哥儿送鸡汤。”
塞和里氏无奈道。华姐儿并不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孩子,在她面前一直沉默寡言,面无表情的,她实在猜不透这孩子的心思。塞和里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虽然对这几个孩子一视同仁,可是华姐儿总是和她有些疏远。
“大娘,我想着这么冷的天博启哥哥一定要喝热才行,要是伤了身子就不好。”
容华低着头小声道。
“你这傻孩子,夫人不是不想让你去,只是实在是担心你的安危。”李佳式笑着拉过容华,拧了拧她鼓起的小脸,“你一个人出门,我们怎么放心得下呢,西林学院可不是一两步就能走到的。”
西林学院是由儒学大家西老先生办的一家私塾,因着西老先生的名望吸引了众多的学子,出了不少秀才举人。博启就在西林学院就读。西林学院位于香山半山腰上,离府邸可有一段路呢。
“是,可是……”容华咬了咬下嘴唇,一脸的倔强,“大夫人,我知道我一个人出门很危险,可以让玲儿跟我同去。”
玲儿是容华身边的丫头,虽比容华大上几岁,不过十几岁的丫头,怎能让人放心。
“华姐儿……”塞和里氏知道容华这个孩子也是一副倔脾气,一旦认定了什么断然是不会改的。塞和里氏抬眼看了一眼宛儿,宛儿还不是一样,执拗得紧。“宛姐儿,要不你陪华姐儿一起去吧,再带上武师傅。”
“额娘,宛儿知道了。”
宛儿点头道。对于容华为什么这么固执地想要去西林学院,宛儿多半可以猜出她的心思。容华也是个淘气的,见着她和博启两人经常出门,尤其是博启老是给她讲一些外头的趣事,时间久了,难免生出几分心思。
“谢谢大夫人。”
容华的眼里闪过一抹喜色,她扬高了声音道。
“好了,你快去准备准备吧。”
塞和里氏笑道。
“是,大夫人。”
“额娘,等一下,我还有个问题问妹妹。容华妹妹,你可已经问过喜他拉氏姨娘了?她也同意?”
塞和里氏听着点了点头,还是宛儿想的周全,她竟忘了喜他拉氏。喜他拉氏可知道华姐儿要出去?
“知……知道的……同意了”
容华低着头小声道,说完,飞快地瞄了一眼她的神色,难掩忐忑。
看容华这吞吞吐吐的模样,塞和里氏就知道容华说谎了。她拉着容华的手,也不说破,只是道:“华姐儿,出门前知会你额娘一声,免得她担心。”
“容华知道了。”
容华给两位长辈行礼之后就离开了,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待容华离开之后,塞和里氏拉着宛儿的手让宛儿坐到她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头道:“宛姐儿你要照顾好妹妹,当然也要照顾好你自己。不要乱跑,给启哥儿送完鸡汤就直接回来,知道吗?”
“额娘,你放心吧。”
宛儿心想依着容华的性子,她也不会央求她去别的地方的。
片刻之后,宛儿就带着容华和武师傅出发了,景云和玲儿也跟着一起出发了。
一路上,看见糖葫芦买糖葫芦,看见捏糖人要捏糖人……没多久,景云和玲儿手上就拿满了东西,容华也是吃了一嘴的胡子。
“你啊,都吃成个小花猫了。”
莞尔一笑,宛儿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容华。
“谢谢。”
容华默默接过来手帕,在自己嘴上胡乱一擦。
“噗嗤。”
景云看到容华嘴上更糟糕了,转过身去捂着嘴巴,肩膀一抖一抖笑个不停。
“你这是越擦越脏了,还是我来吧。”
宛儿半蹲下身子,拿着手帕替容华嘴角周围的糖渍擦干净。
容华看着近在眼前精致无暇的脸庞,脸上羞红了一片。容宛姐姐生的真漂亮,她若是有她几分的颜色就好了,容华黯淡地想到。
两刻钟之后,宛儿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香山脚下。一路上,红似二月花的枫叶迎风凤舞,远远望去就像是一片片红色的云团。
“真美啊!”
“是啊,好美哦。”
景云和玲儿两个人托着脸颊感叹道。
一旁的容华没有出声,她的眼睛里映着这一片红彤彤的云团,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好了,你们两个小丫头不要乱跑。”宛儿叫住跑远的景云和玲儿,“跑远了回不去可不要哭鼻子。”
“知道了,小姐。”
景云拉着玲儿两个人便跑了出去。
宛儿一行人走过枫树的尽头,又走了一会儿,来到一条碎石子铺就的蜿蜒小路,路两旁皆种满了翠竹,风一吹竹叶便哗哗作响。
“这条石子路的尽头就是西林学院了。”宛儿看着气喘吁吁的景云、玲儿和容华三人安慰道,“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正值风清气爽之时,那琴声穿过竹林而来,若上苑流莺巧啭,似丹山彩凤和鸣,使入神恰心旷。
“这琴声可真美妙,弹得比小姐还要出彩几分。”景云无心道,发现众人都直直望着她,猛然间才发现自己说出口。她不由得摸摸头讪讪道:“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不知是何人在这林间弹琴。”宛儿感慨道,“我这雕虫小技怎敢与他相比。”
容华一听,突然开口道:“姐姐,我们去看看吧。”
“小姐,这……”
武师傅望向宛儿,希望大小姐可以阻止小姐。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武师傅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就怕出什么事,好不容易快到了,怎么又节外生枝了。
“武师傅,没事的。我们就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