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生以来,今日得幸一回,不仅坐着警车一路穿街过巷,还捎带着一位穿着警服的年轻小伙,配我去商场买了个手机,等再次回到医院时,已经将近晚上八点了。
我快步走在唯一能通往住院部的长廊里,把自己的事情归置一个段落后,就开始担心起花霖。
但愿自己没那么重要,消失个一时半刻,也无关痛痒。
长廊顶部盖得是白灰色的细瓦,上面已经长满了根系繁茂的爬山虎,青青翠翠的厚厚一层不仅铺满了瓦片,还贪婪的往四周蔓延,所以这里的光线不好,只有相隔甚远的几盏路灯埋在枝叶间,微弱的为这块区域照着明。
平日里,这会儿时常都会坐些纳凉聊天的病人,今日却奇怪,一个都没见着。
正想着,头顶上的瓦片里传来几声窸窸窣窣的声音,我身子一麻,突然想起小时候老人们常挂在嘴边的告诫——夏天不要去有爬山虎的地方玩,因为,那是蛇虫鼠蚁最喜爱的去处。
我今日遭遇的坏事已经太多了,心里的一大片阴影都快要盖过山海,实在是腾不出来精力再应付一波。想起自己目前就是一违反自然规律的存在,什么唯物主义都只好通通抛到十里开外,学起了阿乔婆,口中念着菩萨保佑,但脚下的步子仍是越走越快。
怎料到,那声音也紧跟着不放。
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干脆小跑了起来,却不想那声音的速度比我还快,最终超越了我,在我前面一米处的地方安静了。越想越不对,下午那似梦非梦里的怪物一下子就涌入我脑中,挥都挥不掉。
我害怕的立在原地,就如同被敲了脚的钉子,前不得也退不得。
那瓦片的缝隙里,淅沥落下几丢灰尘,慢慢的,一条通体绿色的物体从那缝隙钻出来,它整蜷成一团,充满攻击性的朝我吐着红色的信子。
我浑身的血液骤升,全部聚在胸口,只差它再往前游上几步,就能倒地昏厥。
我说过,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这类软骨的生物。
以前的生物课上,老师说蛇类的眼睛因为没有眼睑,所以视力不大好使,可此刻的我,恍然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它仿佛知道我在害怕,昂起了扁平的头,像看待一个玩物一般,尾巴虽然勾贴住瓦片上,但身子却是倒掉着一摆一动,它碧绿的瞳孔紧锁住我的身体,信子也越吐越长。我敢保证,只要我有所动作,它能随时射来朝我脖子猛咬一口。
我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欲哭无泪的和它对峙着。
“咦……是傅小姐吗?你站在那是干什么啦?”
身后一道天使般的声音响起,我简直就要欢欣鼓舞外加对她感恩戴德。
“小美,有蛇,救我。”
我僵着身子仍旧不敢妄动,但好在戴着口罩,嘴掀一丝小缝,轻轻向她求救,也不明显,但愿它的听觉是真不敏锐。
“埃个……埃个咋办了伐!我去外边脱个苕帚过来好伐,侬等着我吼。”
小美应该也是吓的不轻,连她家乡话都出来了,我虽然听不大懂,但身后一直回荡着她哒哒的奔跑声,我想应该是找东西去了。不过再看着前方那蛇,更是一阵心惊胆战,生怕它听了那响动没了耐性,一下咬了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