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给你说这么多,可不是为了想听到这些,你这……交换得不平等啊。”
贺然意有所指的在我戴着的口罩上扫过一眼,将信将疑的接过照片,忽然神情一凛,几步跨去他的办公桌,从桌面上一堆的文件里又扒出一个文件夹,他飞快的翻了翻,在里面也取出一张照片来,把我递给他的那张合到一处看。
因为他的个子高出我许多,用一个量体来对比,就是一个脑袋外赠一个肩膀的距离。所以我只能仰起头,在他底下看到两张白花花的照片背面,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不一会儿,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正言厉色的让我抱起东西跟他走,他腿长脚大疾步匆匆,我只能短胳膊短腿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起先一路上还能遇到一两个他的同事跟他打招呼,越到后面人也越加稀少。
我问他:“我们这是去哪?”
他脚不停,却露出了常挂在脸上的那抹邪邪的笑。
“避暑的人间圣地,失温者的度假天堂。”
我脚脖子一软,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转过一个过道后,就看见了一个竖式的深蓝色门牌嵌在墙壁上,上面标“刑事技术室”。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站定在那扇不锈钢做的门前,被门腰上贴着的“未经允许,禁止入内”八个红底白字拦住了脚。
贺然越发笑得奸诈,轻车熟路的推开门一把拽过我贴着他脚后跟往里走去,不知道是这里的空调比外面的低还是怎样,我周身泛起冷意,刺激得鼻子连打了两个喷嚏。他转身递给我一张纸巾,十分随意的说道:“哎呀没办法,这里就这样,毕竟温度高了不利于保鲜嘛。”
我还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就见他朝我身旁的玻璃敲了敲,不一会儿紧闭的百叶窗慢悠悠的被人拉开,一个被蓝色裹了周身的男人出现在里玻璃里面,蓝色的帽子,蓝色的防护服,蓝色的口长,独独一双戴着白色塑胶手套的手,向下在滑动着暗红的血。
我盯着那红白相交的手,禁不住打了个寒栗。虽然是第一次来警局,但从刑侦电视剧里的普及,全国人民应该都知道,警察局里有一职位,就是法医。
贺然却抬起两根手指同里面的人十分熟稔的比划着,那人似乎都能瞬间领悟,我站在一旁,一是看不懂他们之间的手语,二是作为一个不相熟的人紧盯着人家,两者皆会尴尬,于是把目光一不小心放到了他的身后,有几束白光投射下的地方,一个没被白布遮完的人体躯干裸露在外,上面腐化成如同黄胶一样的液体在一滴一滴砸向地面,旁边一个不锈钢盘里,还放着一团已经烂得看不出形状的腐肉,微微有东西在上面蠕动。
我原以为自己的自制力还不错,能够在不失态的情况下闪到一旁的墙角,也能在不失态的情况下按住胃里翻腾无比的涌动,谁知,高估自己的后果,就是抱着垃圾桶吐得一塌糊涂。
有人说,女人的第六感,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今日得来经验,确实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