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丫头喂,这么多天没见,怎么一回来就成了这副子模样啊,春惠不是说你在医院帮着照顾你们单位的小老板吗?小白猪不老实跑去泥潭里打滚了还是怎的?瞧瞧这一身脏的呐,都快赶上王流子呐。”
阿乔婆的门牙,今年开春时掉了一颗,也一直没有去补上,所以说着话的时候有点漏风,听起来挺逗人的。
“谁打滚了,我这是被雨淋的。”
我满头黑线的把电瓶车停好。
春惠是周姨的名,而王流子是我们小区口开修车铺的,这老太太损人还是这么活跃。
不过她嘴上说着,却转身进了屋子,再出来时,拿了一条看起来旧旧的毛巾扔给我。
我正准备擦时,闻见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才想起道:“阿乔婆,我怎么记得这是你擦脚用的!”
她一屁股坐回摇椅上,理所应当道:“怎么,也比你现在干净。”
我无语问苍天,直接抛弃了她的毛巾上楼洗了澡,浑身上下顿时舒爽无比,走路带风时还能飘出一股香波的味道,我在的她身边故意绕了绕,老太太全当没看见,躺在摇椅上佯眯着眼。
我也眯起眼睛做狐狸状,讨好道:“我手机进水了,可我有事急着问周姨,用一下你的呗。”
她下巴一台,像只翘起尾巴的老花猫回道:“不给,你不是说老年机只能给老年人用吗?”
我眼皮一抖,这小度量的老太太,那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惦着这茬。
话说有一回,她兴致勃勃的上楼来拖着我去陪她买手机,可我知道她的手机并没有坏,就问她是为什么,她起先不说,我问了好久她才扭扭捏捏的看着我的手机说:“对面彭阿花的都能在里面看戏曲,整天一里哇啦的栽点豆苗都放在地上看,我也要。”
我当时一听就乐了,阿花婆和她从来都是那种相见生厌,不见思念的杠精属性,为了她以后不后悔,我和周姨连忙劝道让她不要买,说用老年机挺好,字大声音也大,还不会因为点错了东西而扣费,如此符合他们这个年纪需求而设计产品,用起来才是正道。
她要不提,这件事我都忘到九霄云外了,哪曾想,她居然记到现在。
我郁闷的搬了根小凳坐得离她远远的,葡萄架下虽然是阴处,但还是有些闷热,我颇为哀怨的盯着她,汗水已经从额头滚了下来。她咧了咧身子下了摇椅,回屋里去了,等了一会儿才出来,一只手里抱了个纸箱,另一只手端着个不锈钢盆。
“呐,这个就是春惠出门时交给我的,我知道你是在找它。小气吧啦的丫头片子。”
阿乔婆嘟嘟囔囔的把两个东西都塞给我,又回了摇椅。我一看,纸箱是我的快递,不锈钢盆里装着两牙冰凉凉的西瓜。
我弯眼笑开了花,把西瓜塞进口里。
“你还不是一样,一点也不大度的老婆婆。”
墨绿的葡萄叶被风吹得翻了翻,今天的西瓜可真甜。我抹抹嘴动手拆了包裹,里面装的是一个木头盒子。
我更加确定了此物真不是自己网购的东西,看了看运单上的发件人,没有留下名字,心里突然就莫名其妙的不安起来,好像自己将要打开的是一个潘多拉魔盒一样慎重。
可是好奇心还是战胜了不安,我慢慢开了木盒。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我发誓,哪怕是剁碎了手,都不愿开了这个盒子。
“阿乔婆,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