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动迎上他的目光,没有半分畏惧道:“秦文静的死,不止你一人难过,花霖也是如此。”我尽量保持好一条平稳的声线,“你失去的是至亲血肉,是相依为命的妹妹,但与此同时,他失去的却是未来的妻子和孩子。不瞒你说,就在你绑他的那天中午,他来找过我,也去开诚布公的找过他父亲,他说他会对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负责,也做好了当一个丈夫和父亲的准备,而那天下午他去找秦文静,就是去求婚的。”
……
周围难得的静了一小会儿。
“……那又如何!”
秦文松突然放开了一直拽成拳的手,目光有一瞬的闪烁。他呵呵的一仰头,长笑道:“他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屁孩你跟我说他要负责!他拿什么负责!?我呸!真tm说的比唱的好听!背地里还不是想用几个臭钱就来解决这事!”
他说着情绪又激动起来,抬手就是一锤砸向玻璃,我坐在对面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等他把所有愤怒的点都发泄出来,我才能对症下药,因为我不确定在这件案子里面他知道多少。
大概过了两分钟左右,他才歪着头,满是悲切的看着我。
“是不是只要有钱就了不起?是不是只要有钱就可以随意拿它来买卖我妹妹的一身清白和肚子里的孩子!?”
最后那一声,是带着破裂的哭腔在探视间里回荡后在消失。
“你错了。”我淡淡的回答他的问题,“来要钱的是秦文静,是她主动联系花家的。花霖根本不知道这事,不然那天下午也不会傻乎乎的准备去求婚。”
他木然一震,随后笑道:“……骗子!你就是个骗子!跟花家就是一伙的!”
“你要不相信。”我还是准备将事实的刀插得再入体一些,于是继续道:“警方那里有通话记录和视频为证。”
“……”秦文松的笑声戛然而止,僵在那里,不敢置信的盯着我,我便又道:“一个勤工俭学的在读大学生,平常即不穿什么名牌服饰,也不虚荣攀比,所以,你应该知道她这么急切的需要钱是因为什么了吧。”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她摊上了一个赌鬼哥哥!!
秦文松颤巍巍的抬起自己那双总在牌桌上来回流连的手,忽然猛烈的抽起自己耳光,啪啪的声音引来了狱警,两人合力将他的手控制住后,他才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小静啊!是哥哥对不起你!都是哥哥的错!都是哥哥害了你……”
嘶哑的哭泣久久在这间十几平米的房间回荡,我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最后被懊悔和愧疚覆盖,乃至压垮余生,心里不但替花霖不值,也替秦文静惋惜。
老祖宗留下来的成语里,有一个叫做“悔之无及”,这里面包含着多少眼泪和痛苦,人们只有犯了错以后,用上这四个字时才知道份量有多重。我忽地就不想再呆在这地方了,于是对跪在地上的那人唤道:“秦文松。我只希望你能亲口对花霖说一声对不起,还有,关于你妹妹的死,我会找到凶手的。”我压了下面上的口罩起身,“这就是我今天来这的目的。”
他猛然从地上乍起,扑向玻璃道:“你到底是谁!”
我盯着他瞳孔里自己的影子,依旧波澜不惊,“我是谁不重要。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我会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