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老和尚摇头道:“姑娘何出此言?他照着旧时,费尽心思仿的枫林山川都能忍心毁掉,还会待在那地方吗?”
“会。”
江锦书斩钉截铁,她现在回想起那竹屋里的摆设物件,一看就是常有人在此居住的模样,能够被他隐在这仿造的九霞山中,对他而言,一定是很重要的存在。
她以此共情道:“御厓如果心里真的放不下我奶奶,那作为伤心人,怎么都会给自己留一个能够埋下一切的“坟墓”。”
灵殊抬眸,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碰碰运气,尚可。”
“善哉善哉。”
老和尚若有所思,伍锦却恍然大悟。他想到了断肠楼,也想到了韫媖,如果御厓真在那竹屋里,那它就跟断肠楼是一样的存在,只不过前者是自己在追求中渴望温暖,而后者是老姜婆想给韫媖一处能容纳下她的温暖。
“那还瞎掰扯个甚?你俩引路。”
伍锦咂咂嘴收了情绪,作势搂肩打了个哆嗦,跺跺脚下的剑道:“这地方我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寒光!带着咱……”
他最后一个走字还未吐出,灵殊已御剑起飞,只好和着一阵疾风被吹得老远。
在黑雾里飞行不到一会儿,他们脚下一截断裂成独峰的山尖上,有一间竹屋就似大海上的孤岛一般,四周悬崖万丈,它仍安稳的矗立在那儿。几人见它顿时一喜,江锦书看着,心里的不忍,却浓得像化不开的研墨。
他们飞身落脚在庭院之中,此处还幸存着这山里唯一一棵完好无损的枫树。
老和尚上前扶了扶树干,它满树火红,在黑雾里,异常的亮眼刺目。此时有风吹过,几张手掌大的红叶轻轻飘起,转着圈似的朝江锦书而来,刚要靠近时,就被灵殊挥袖一挡,戚戚落于脚边。
“进去吧。”
他言罢率先进了屋,剩下三人也紧跟上前,却在踏上竹阶时被他大声喝住:“别进来!”
语落,竹门已应声关上!
“灵殊!”
江锦书心跳一漏,不假思索的便要拍门进去,却被老和尚和伍锦拉住。
“大哥!里面是何情况?你怎么样?”伍锦问道。
里面静了片刻,才有声音传出:“不……不好。”
灵殊一贯镇定自若,此刻说话不但断续,而且听起来极为的难受。
“他已入魔……快走。”
几人面色一震!
“能走哪去!说什么也不能仍下你!”
老和尚说着立即将双手合掌,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翻手作掌在空中劈出一金光佛字朝那竹门打去,不曾想,竹门纹丝未动,他随即又是打出一掌,蹬足大喝一声道:“开!”
紧闭的竹门这才被震得哗哗作响,然后刺啦一声四分五裂!
“灵殊!”
江锦书吓得大叫,只见屋内场景如同搅动着的黑色沼泽一般,灵殊那素白的半个身子,已黑色被拉入一半,而他们要寻的御厓,此刻正垂头坐在屋里中央,浑身黑气缭绕,成了那沼泽产生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