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姜婆本来就哭肿的眼睛,又啪啪砸下几滴泪来,道:“被府里家丁用麻绳捆着,沉在莲池里而亡。”
江锦书不敢置信道:“他们是疯了吗!竟敢如此草芥人命而且她还是当朝格格!”
“对啊!”老姜婆道:“我也觉得他们疯了,于是扑上去向他们讨个说法,是谁给了他们熊心豹子胆敢这样对待我们格格,结果也被人扔进了莲池里,幸好,老婆子我的五脏天生与人不同,落水之后虽说九死一生,但终是保得一条命来。他们以为我们都死了,于是将我俩丢在野坟堆里。临走时,那个男人还泄愤似的划烂了格格的脸。”
“王八蛋!”伍锦一拳重重的砸在地上,惊起一地尘土飞扬。
他问:“他们为何要这样对她!”
老姜婆带恨带怨的把伍锦一扫,道:“你就是个灾星。”
“我……”
伍锦一怔,随后低下了头。
老姜婆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避暑山庄的事,还是被有心之人添油加醋的吹进了那男人的耳朵里。我后来才打听到,他已有欢喜之人,本就不想娶我家格格,再听人如此乱道是非,就更加抗拒这门婚事,可他最终犟不过父母之命答应了。”
江锦书感伤道:“权贵里婚姻,大多都没有称心如意的,这便是悲哀所在。”
“呵!从第一眼见你,我便知小姑娘是一通透的人儿,她要是有你一半,日子也不会过得那般苦。”
老姜婆神色很差,她叹了口气道:“我有时在想,格格大概是为了投身这胎人家,将自己的好运都用尽了,才会有后来的不幸。新婚圆房之夜,她没落红。”
“什么!”伍锦惊的一震,急忙道:“你是清楚的,我们之间清清白白。当年山庄里我俩统共就见了两回,而且当时你和丫鬟都在,后来我察觉到她对我有意,第三次在画舫外再见时,便已明言婉拒了。”
“这些我当然清楚,可事实它就是发生了。”老姜婆非常不满的瞪着伍锦,“你能在我这儿撇清自己,可格格在他那儿说不清,你知道那对女人意味着什么吗?那些男人有多么看重那一块带血的帕子吗?她已在他那儿被定了死罪!”
“所以那晚她才会被折磨成那样。”
江锦书听这故事听得心里实在难受的紧,韫媖后续的悲惨,似乎是一条已经定形的路。一张没有落红的帕子,她已被视为不贞不洁,而这样的女人,在哪里都是容不下的。
伍锦问:“韫媖的病,有蹊跷对吗?”
老姜婆道:“那个男人每回来她房中时,都会带上一碗补品,说是给她滋补身体而用,我回回都用银针试过无疑,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后来我酿了那姻缘酒,第一位顾客便是那府里的管家的儿子,我才知道,那一碗二碗送来的补品里,参了东西。”
伍锦一瞬什么都明白了,他苦笑道:“这世上最难防的,便是人心。所以,顾及到韫媖父亲和家族颜面,他们不敢因为这件事而大张旗鼓的去找淳亲王理论,只得慢慢筹划除掉这个让已为肉中刺的女人,哪怕连死了都还要在脸上划两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