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会有机会。
我是念着这句话睁开眼睛的,但是场景已经不在梧栖角,而是躺在医院的陪护床上。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从护士台的值班护士那里问到,我是头天晚上被一个男人送回来的。
我拍拍胸口,还好,还好,不然那一切,我会真以为是在做梦。
和那护士分开时,她还特意跟我强调,是个长得不错的男人,至于送的方式是怎样,她只用了很暧昧的笑容回复了我。
我脑子晕乎乎里透着懵,实在不知道该着哪处,一路晃神晃进了病房,可见到躺在床上熟睡的花霖时,立马就清醒了。
不知道,这次打的镇定剂,又会管多久。
房间里的窗户没关,窗帘被风搂进来,一飘一荡的在他头顶摆动。
我就那样愣愣的瞧着他,就跟瞧着一团虚无飘渺的泡影一样。他被裹在棉被里面,脸和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很多都结了痂,淤血也在消散,可原本肉鼓鼓的面颊已经凹陷下去,毫无血色的嘴唇上,还翻着干裂的皮,瘦削的锁骨,凸凸的隐藏在病服领口下。
我的眼泪就这样毫无预兆的砸下来。
这几日,他除了手背上输进的药水,就是从针筒里打进去的镇定剂,能勉强算做食物的任何东西,他都滴点未进。
我转着眼四处瞧着这雪白的病房。
活人,得有活人的样。
这个地方,不能在待下去了。
按了床头上的紧急呼叫健,我要见他的主治医生。
不过片刻功夫,一个身上套着白大褂,却极其讲究的打着领带,梳着复古油头的男人夹着病历板,带着七八个人涌进了病房,大概是急匆匆而来,他连架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也歪了。
我有些好笑,终于懂了有钱人为什么都来这种高端的私立医院,毕竟这样标准的待遇,在公立医院可没有这么多闲置的医疗资源来满足。
察觉到自己形象有损,他假意走到窗前把窗户关上,再转身时,眼镜已经扶正,然后紧张的问道:“傅小姐,请问花小先生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说着已经有人过来翻开花霖的棉被,准备对他进行检查,我连忙制止。
“没事,他没出问题,我叫您来,只是想咨询您一点事情。”
他绷紧的双肩立马一松,然后笑道:“哦,原来是这样。那傅小姐,你是想问什么呢?”
“我想知道,依花霖目前的情况,可以给他办理出院吗?”
做为一个经历者,我非常明白呆在医院里的感受,这里的环境太过封闭,随时都充斥着死亡的味道。对于一个受过重大创伤的人,非常不利于他现在的心理疏导,我想,把他接出去慢慢调养,情况才会有所好转。
没想到,他居然直接拒绝了我
“傅小姐,花小先生还不能出院。”
“为什么?”我压了压面上的口罩,问道。
“在我看来,花霖的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如果再让他继续住在这里,总不能一直用镇定剂来安抚他。反正,他的父亲已经委托了我照顾他,所以杜医生,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抿了抿唇,抬手挥走了病房里的其他人,才一副为难的模样,只说不可以。
我问他:“你们是因为怕花老先生不同意……还是?有什么瞒着我?”
他立马把头一低,干脆装深沉,直接噤了口。
我无可奈何,只得拉开抽屉盒,东翻西找,才从一个塑料袋里找到前几日保姆给我留的一张纸,上面写的是她的电话号码,说要是小少爷有什么想吃的,可以直接找她做,没曾想,第一次给她拨通,竟是央她去递电话给董事长。
随着那边一连串哒哒的脚步声过后,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