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我没想过要离开。”小段子推开江锦书要来搀的手,带着释然与决绝道:“如果阿哥真成了灰烬,那我就去陪他,救你……”他嘴角挂着血丝惨然一笑,道:“我只是不想它大仇得报,我却含恨而死而已。”
“起来!”江锦书二话不说,头穿过他的肩膀,扛起他的身子便往建福门移去,“你想死,本姑娘还不让呐!我爹和兄长是怎么死的,还有那扳指的事,你得活着一件件给我交待清楚。再说,敌人的敌人便是盟友,我盼着能在自己的复仇计划里添上一员,所以别放弃,等仇报了再去见他也不迟,到时我好好送你一程。”
小段子软沉的身子一僵,片刻之后,江锦书终于感觉全部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山”似乎找到了支柱,他使了力来撑起身子,虚弱道:“出了大门往左走,大概五十米处的蔓藤后有一小洞,我们可从那出去转向旁边的宫殿,等它追出来时,定会大乱,届时巡逻的侍卫也会为我们撑上一阵,我有贵人赐的出宫腰牌,那时便可趁乱离宫,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扛着他亡命奔走的江锦书本来心头一喜,突又听他峰回路转的来一句,脚上差点一个趔趄。
小段子黯然道:“就算出了宫,我有脖子上的那东西,也是躲不掉它的。”
“那是什么?”江锦书一边在心里咒骂着路途太长,一边分心分神又分力的问他,便听他道:“那是蛇蛊,我不是同你说过,自己就是个盛毒的器皿,而这器皿里装的,便是蛇蛊。”
江锦书又问:“何为蛇蛊?”
他喘着粗气道:“应是能控制人心智的蛊毒。它一直说人心难测,须把它抓在自己的手里,才能掌控一切。”
江锦书骇然:“那你方才给我的!?”
“……你别紧张,那不是。”小段子费力的抽了一口气,解释道:“定住你和要翔公公命的,不过是我自己配来食用的毒粉而已,被它种了蛇蛊后,我身体时常疼得受不了,后来发现吞食毒物能够缓解,便上瘾般的形成依赖,所以身上总备着一两包,怎知今日过来恰好遇上你,便用了。”
“那还好,还好!”江锦书庆幸,忽而又有一问:“那你现在的理智,怎么没被控制?”
“……”
小段子真想给这位姑奶奶跪了,本就身受重伤,现在还要跟着她一直脚不能停的跑,已是上气不接下气,纯属强撑,可偏此刻某人一直不停的在问,他本想封口不答,可抬眼看看这朱砂色的宫墙,也不知自己能否活着出去,既如她言是盟友,那也好,索性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知,将来复仇路上说不定能有用,如此那时,他哪怕已经死了,只要那妖怪能被灭掉,自己也能瞑目。
于是他说道:“只要这“罐子”里装着无论这么做,也取不出、拿不掉,能让“罐子”痛不欲生,而它又能操控的东西,它大概也就不屑再把这只罐子变得听话了吧。”
江锦书听完终于沉默了,不过几步的功夫,她又道:“出去我给你想办法。”
小段子心头一热,眼眶有些红了,他道:“原来我一直记恨,想着如果从没认识你父兄该多好,我和阿哥纵使那日挨一顿打,但好在能活着,现在想来,有些避不开的坏缘分也还好。”
江锦书心里一时五味杂陈,想这小段子与他阿哥如今的遭遇,真是受他们江家牵连的无辜者,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她执意要带他离开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