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正所谓“光脚不怕穿鞋”“常在河畔走,无惧泥与湿。”随心而为,方得大自在。科举考试从来比的就是心态,面对功名利禄,着重的更是心态。高门贵族的贤良佳婿固然人前风光,可惜却失了初心。读书虽是为了功名利禄,名扬天下的机会,可也有着“学成文与艺,卖身帝王家”的目的,天下不是万民之天下,而是皇家之“家天下。”功名利禄、名扬天下对于皇家而言,那可是轻而易举,随手而为的事情。也是无数贤臣良将,梦寐以求趋之若鹜的东西。
自古以来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狡兔尽,良弓藏,走狗烹”的故事,都是因为这些贤臣良将,已经达到了名扬天下,富贵荣华的目的,却不知进退,怎知再往前走一步那可就是皇家的禁地,是不容许外臣染指的东西。人当有自知之明,富贵荣华,名扬天下,虽生前可享,可身后一分一厘也带不走,既然已经登上了最高处,就自然要顺势而下,不要等着这山谷里的山风赶走你走,到那个时候,早已等待的万丈深渊,不知道需要填进去多少白骨。
都说人活着“少以心行事,青以法为则,中以庸成道,老成无为之心。”说的就是年少的时候从心所欲,是因为有人帮你负责,到了青年,年轻气盛,无惧一切,大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势头,一切都是按照自己心中的规矩做事,到了中年,年轻时受过的伤,承受的种种打击,成了中年人成熟的心酸,人变得越来越人情世故,行事风格更加的圆滑,到了老年功成名就,什么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把一切都看的非常平淡,做事就更加的随心所欲。
考场下的追逐闹剧,在小厮们的呼叫中,考生们碎碎念着“有辱斯文”里渐渐结束,高门大户当家人,就像是等待庄稼成熟的老农民一样,轻捋着胡须,看着这场不知结果的“盲娶盲嫁。”早已抓到得意女婿的大户,此时也是没有离去,这些高门大户哪一家不是有着几个藏于深闺之中的女儿,这些家族绵延万世的牺牲品,注定成了世家当家人追逐家族荣华富贵,更进一步的砝码。就像先贤诗中说的那样“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小家小户为吃穿生计奔波,而高门大户却要为了家族繁衍,绵延万世而筹谋,当一个家族有了一个好的当家人,再有一位能够在家主百年之后,承继大统的优质继承人,当可保得家族百年兴旺。可是优质的继承人,仅仅是靠着家族里面的那群仅仅知道遛狗斗鸡的纨绔子弟,家族连一天就挺不到,所以为了家族的绵延万世,就免不了从这大千世界中,寻找属于自己的贤良佳婿,而这最方便的途径这就这大楚国的科举。另一方面来说,科举虽是国家简拔人才的途径,可是却在这些豪门贵族子弟里面不是那么受宠,他们的先辈为这个国家的建立,曾立下了汗马功劳,获得了十分优厚的赏赐,成了这个国家的统治阶层,所以说自他们出生起,便有着高出旁人几十年的起点,所以对他们来说,根本不要通过科举这一条路,他们只需要待在家里,等到成年便有了祖先的荫庇。而靠着科举考试走到今天的才子们,无疑是这些高门贵邸最需要的新鲜血液,有他们的加入,这个绵延千年的世家,就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有人欢喜有人忧,忧的是别家的小厮捉到了甲级才子,自己家的小厮才抓到了几个丙级才子,这巨大的落差,能够保证这别家的氏族未来的十几年能够有机会再进一步,而自己的家族在未来的几十年想要再进一步的希望就非常的渺茫,一步落后,就是步步落后。
当然皇帝也是暗许这些京城的豪门贵族以这种方式选择家族新一代的领头人。大楚国立国悠久,豪门贵族不计其数,从立国之处到每一代皇帝都是大肆分封贵族阶层,弄得现在大楚的楚州城,地价飞涨,而贵族过多对于一个帝国而言,确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贵族就是一个国家的寄生虫,他们占据着这个国家的统治阶层,经营着这个国家的经济脉络,对于皇族来说已经成了尾大不掉的势力,可是国家的稳定、长治久安,却离不开这些家族、世家的支持,而大楚的科举制度的施行,一方面为国家简拔了大批的可用之才,另一方面也是分裂了贵族统治阶层在统治阶级的权利,科举选拔出来的才子就是楚国,新生代的贵族,只是他们不再是世袭贵族,他们需要靠着子孙后代延续着这个得来不易的机会,所以这样下去通过科举的才子家族,将会促使着这个国家,越来越强大。而倚靠科举才子的贵族世家,则是通过才子的力量,在这个国家的统治阶层生存下来,大浪淘沙。没有好的通知者的贵族世家,终将会远离这个国家的统治阶层,没有了统治阶层的保障,万年的世家也是一朝一夕,轻而易举的在历史的浪潮中消亡。
榜下捉婿,听起来固然是十分美好,可是个中心酸,可与谁人说。今日被在榜下捉到的才子们,今天晚上注定是“洞房花烛夜”的美好夜晚,人生四大喜事,短短两天就能尝尽,寒窗苦读数十载,大多数的读书人等的就是今天,过了今晚,这些入赘豪门的科举新贵,将彻底与昨天告别,终于踏入了统治阶级的门槛,他们中的不少人,可能以后到了这些豪门当家人的年纪,为了家族的繁荣昌盛,也会再来一次榜下捉婿,继续为家族寻找新的支柱血液。
道心,盗心。人的心是最复杂的东西,也是最容易改变的,时间的浪花会冲刷掉一切人心肮脏的东西,“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当人老了,回首往昔种种,不再在乎任何东西。任何事物在他的眼里,都是过眼云烟,人老了就喜欢随波逐流,就算是被逼着为儿孙们再搏出一个未来,也是有心无力,何必自求欺辱。
今夜注定无眠,有人继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浪费着时光,虚度着时间,看岁月流逝,我自云淡风轻;有人依旧为着明天的粮食而头疼,他们不敢虚度这时光,因为身后有一群人需要依靠着他活下来。有人洞房花烛夜,亦有人刚吃了昨夜剩下的冷粥,裹着枯草在春日里清寒的夜,孤枕难眠。有人纵酒狂欢,有的人在这深寒的夜里,一跃而下,随着江水东流而去。科举这一场在大楚的分水岭,今夜决定了多少人的生与死,喜与忧。平凡的夜,生活依旧要过下去,就像是深夜里磕的瓜子,你永远不能预料,下一个到嘴里的是不是空壳,但你还是满怀希望的继续下去,因为没有希望,那么也就不会有明天的太阳。
有人是靠着手中的笔,为自己搏出一个未来;有人是靠着手中的刀,拼出了一片富贵。没有拼搏,手中的笔再好,是狼毫,是金杆,也不过是个样子货,成了人人追逐,却不珍惜的阿堵之物。刀锋再怎么锋利,在一个童稚手中,也是比不上一个赤手空拳的大汉。文是一个文人的风骨,是他的道心。刀也是一名刀客的骨气,也是他的道心。
“今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三年一度的科举再有一场堂试,就要宣布结束。有人天生才华横溢,有人刻苦学无所成,世事无常,虽有不公,也要前行。堂试,也不过是为了甲等考生增加的一项面圣的机会,面圣之后多了一项“天子门生”的称号,可以说是一只脚踏进了楚国贵族的统治阶层。乙等考生和丙等考生,现在已经沦为楚州城大大小小的官吏瓜分的的香饽饽,也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面比后的第二日,楚州城的大街小巷,已经传开了昨日楚州城内的豪门贵族“榜下捉婿”的战绩,有人欢喜,有人愁。可惜这些在升斗小民眼中,大人物的事情,才是茶余饭后最好的谈资。
“曹国公家有幸纳了一位乙等考生姑爷,相貌堂堂,真是和曹家的小姐天生一对,羡煞旁人啊!”
“听说了吗?蔡国舅家昨日捉回去的那个才子,都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了,他家小厮为了完成管家交给的捉婿名额,只好把那位可怜的才子“盲娶盲嫁”,到了今天早上,才发现,才子的年纪比他们家老爷还要大三岁,真是配得上那首“一朵梨花压海棠”!”
“你们这些都不算什么,你们知道西蜀的司马文成了谁家的姑爷?”
“前三甲的昨天也被抢了?奇闻啊!真是奇闻,快说快说!说出来今天大家的茶钱我包了”一位早上出来出早点的茶客,见有大新闻,也是顾不上吃了,连忙上前问询。
“那可以,大家注意了,这位爷说了,今天大家的茶钱我身边的这位爷他要包了!”抹了下嘴角的茶沫,直接站起来向大家宣布这个好消息。
“好,爷真是大善人啊,小二给爷来壶上等的碧螺春!”
“好勒!爷您稍等!”小二忙应了下来!这年头遇见大主顾的时候可不多啊。
“快讲,快讲,也说出的话从来都没有反悔!”茶客有些着急了。
“好的,爷别着急,听我给你慢慢说,说着西蜀司马文啊,本就家境贫寒,俗话说寒门贵子,鸡窝飞出的金凤凰,可这金凤凰从小可是连个鸡窝都没有,全靠着村里的族人,百家饭长大的,可惜早年间大秦和大燕战乱,而西蜀在西域诸国的领土,受到了牵连,而司马文的族人也就是那个时候,被流窜回国的西蜀乱兵,屠了村子。”
“然后呢?快说!”邻座的茶客也听到了这边的爆炸性信息,也是急不可耐的问着。
“滚一边去,别打岔!”大款茶客喝止了邻座茶客的捣乱。
“这司马文啊,当时也就是八九岁的样子,无依无靠,当时咱们楚国的王将军当时正是大楚和西蜀联军的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