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这几日都不怎么说话,也故意不理图方,他问什么倒是答什么,可是总不如他们两个单独在城里时的那般自在。
徐老太看破不说破,图方倒是还以为徐徐是为他一声不吭跑来扰了她们两个的年才生气,有点理亏,也渐渐不怎么敢跟徐徐搭话了。
年三十这天,雪下得越发的大。徐徐和图方清早起来就开始扫院子,刚扫净的雪一会又绰绰地下了一层。图方喊着徐徐回屋去帮徐老太炸果子,一个人用了铁锨把下层的冰橇起来,才又使劲扫出来一条小路。
徐徐两眼盯着油锅里的果子,却不知道在想什么。徐老太看着那炸糊了的果子,用拐棍敲敲徐徐的头,“傻啦!想什么那,我那果子还等着翻身呢,都焦黑了。”
徐徐回神,忙捞出果子,已经焦透了,把柴抽出来两根,等油降了降温,才又开始炸。徐老太停下手里的活,看了徐徐半晌,徐徐倒是一点没发现,知道伸手发现没面了,刚想张口喊奶奶,却发现奶奶盯着她,一脸严肃。
徐徐想说的话突然噎在嗓子里,一口气不顺,打起了嗝。徐老太倒是扑哧一声笑了,端给徐徐一篦帘的面饼。
图方在门外拍雪,也听见徐徐此起彼伏的嗝,嘴角不知怎么就笑开了。进了屋,就看见徐徐一边打着嗝一边瞪他,也是可爱,揉揉徐徐的头,打趣着,“说我坏话了吧,老天爷惩罚你呢!”
徐徐不说话,使劲瞪他。徐老太也是笑,“还真没准说中了。”
徐徐更气,把手里的筷子塞进图方手里,跑了。
徐徐和徐老太相依为命,从来不守岁的,甚至因着都是女子,徐老太年纪又越来越大,在村里的辈分也大了,初一总是过了五更天才起。小辈的人也都清楚,也都是粗粗逛完了一圈才到打扰。
今年,不一样了,因着图方的到来。村长夫妇带着菜一起赶过来吃年夜饭。一圈人围着方桌打起了麻将,下了赌注,徐徐和图方闹着闹着,这几天的别扭劲也就过去了。一直到了三更天,村长夫妇才走。
街上还不时有小孩的欢笑声,应着时不时的鞭炮声,倒是和白日一样,仍旧喜庆。
“孩子,守过岁吗?”徐老太递给图方一个果子,问。
图方点点头,“小时候守过,和父母一起。”徐徐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图方的眉眼里有点落寞。
“徐徐没守过,往常我们俩也熬不住,反正今日已经三更了,离着五更天也没多久了,咱们仨守岁吧。明年总是新年了,奶奶我又长了一岁,真是又赚了。”
徐徐往徐老太身边蹭了蹭,把头靠进徐老太怀里,又把徐老太的手放在自己头上,轻轻的把头虚虚地靠在徐老太腿上。徐老太也明白,使劲一摁,徐徐地头就实打实地挨到徐老太腿上了。徐老太笑,一点一点抚摸着徐徐的头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