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门,把脸贴到门框处,盖住耳朵听了好一会,也听不见他们在里头究竟聊些什么。
正觉无趣时,身后出现一把稚嫩甜美的声音,是个小姑娘,她正眨巴着眼睛,问我:“你是在偷听吗?”
我慌忙转过身,待定睛看去,慌乱的心思蓦地又起了一丝波澜。
如果说这不是缘分,还有什么算得上呢?
是被我意识钻过裙底的牛角辫小姑娘。
比我想象中高,她头顶的牛角辫刚好到我耳朵处。还是那日的一袭粉色纱裙,上面的绣花图案刚好衬地她肉肉的脸蛋十分俏皮。
“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这样会教坏小孩的吧。
就在我犹豫不知怎么解释的时候,牛角包忽然吃惊,瞪大了圆碌碌的大眼睛,道:“啊啊啊啊!你……你你你该不会就是那个被罚到风轮阁的养猪婆吧!但是……”,她伸手捏了捏我的脸,呢喃道“咦……怎么这年头漂亮的小姐姐也开始养猪了咧?”
听得她这话,我竟一时间哭笑不得。
原来,她是新一届招进来的女弟子,有着与年龄不符,却和外形神似的名字,叫蔡花苞。原本是要去找她好姐妹杨紫阳去图书阁翻翻入学考试的资料,却没想到碰巧在这里看到鬼鬼祟祟的我。
“对了,今天大殿上的小哥哥叫什么名字呀,听说是叶子姐姐你的外甥哦。”
不知道为何,听她讲话,我总有一股孙女在膝下撒娇的感觉。心头泛起母爱,我笑道:“他叫悟涅,额,是……是姐姐的外甥,怎么,你想认识吗?”
花苞张得亮晶晶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可爱极了。
她摇摇头:“唔……人家不想哦。人家更喜欢叶子姐姐哦。”。
我哭笑不得:“为什么呢?”
“因为和姐姐聊天感觉很亲切哦。”,她大大的眸里光波闪烁,粉嘟嘟的唇瓣小巧可爱,让人忍不住想嘬她脸颊一口。
“诶!”,忽然她似看到了熟人,朝不远处另一小姑娘招了招手,开心的跑了过去,激动地跟她唠长唠短:“紫阳紫阳,你终于出现了,人家找了你老半天了呢。对了,那是今天殿上的漂亮姐姐哦,我刚刚和她聊了几句,姐姐人好好哦。”
被叫紫阳的小姑娘长得瘦瘦高高,眉清目秀,带着一股让人不好靠近的冷意。
她顺着花苞的手指,看向我,不知是不是我错觉,她眼神忽地闪过我的受伤的脚,好一会,她才微微笑了笑以示礼貌。
花苞嘟了嘴抱怨:“啊!我差点又忘记了,就要考试了,人家还什么都不会呢。”,舒尔花苞挽上紫阳的手,笑得同我告了别,然后奔奔跳跳离开了。
她们前脚刚走,后脚我扶着的雕花大门却开了。我一个没注意,重心不稳,身子堪堪往里头倒去,幸得我扯过一块布,撑住什么,才勉强稳住身子。
“大姨妈,你没事吧?”,脑袋上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只是这把声音却温柔地让我毛骨悚然。
我缓缓抬头,正正对上悟涅白净的脸,而我却不巧地把他衣服领子扯开了一大块。
他赤果的胸肌裸露在我面前,我悄悄咽了口唾沫,本以为他会生气,却没想到他不但不生气,眼里好像是煮了一壶开水,含情脉脉,春心荡漾,让人鸡皮疙瘩四起。
明面上这么温柔的面孔,却背地里在我耳畔咬牙小声催促着“快走!”,我倒是难得看到他这般畏惧,他背起我,立即换上体贴入微的语气,“姨妈小心,别摔到了哦。”
临走前,他转头往里头高坐的狐小仙送了一记迷人的笑。
那一瞬间,我恍若看到狐小仙脸涨红,红唇嘴角勾起,手里拿着跟牙签剔牙,似饱餐过一场。
他们……不会……我浑身一抖,不敢再往深处想去。
我还没看够,悟涅长腿一伸,疾风般逃离了现场。
路上,我想入非非,关键是,我还越想越好笑,最后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勾住他脖子的手差点没忍住力道,把他送上黄泉。悟涅这才忍受不住,“喂,你别瞎歪歪啊!小爷我可还是清白的!”
“哦?”
后面,他和我简要的交代了他这般对狐小仙的目的动机。
我一听,不免震惊:“什么?!所以你是说,你是为了取入学申请表才找的狐小仙?”
悟涅被一吼,嫌弃地把我丢在一个亭子里,掏了掏耳朵:“卧槽,你上辈子怕不是朵喇叭花吧!你懂不懂的,还不是为了……”,悟涅欲言又止,继续道:“小爷还不是为了找你祖传的宝贝。”
“什么意思?”,我捏了捏笑得酸痛的脸颊,压低声音问他:“找宝贝和做义耀门的弟子有什么关系?”
“老太婆,你果然夸不得啊。你当真以为群妖在义耀门祭祀万妖王纯属巧合?”
听得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果然开朗。
一个正常人,找人也会在最可能的地方贴寻人启事,按照这个逻辑,万妖王被困在这个山里头的可能性极大。而魔人灭族后,魔兽便被万妖王驯为坐骑。
如此说来,魔族灭族多时,我又什么都不知道,若要找到魔界圣物洛藓珠,就得找到魔兽。
要找到魔兽,最快的方法就是先找到万妖王咯。
理清了思路,我撇了撇嘴,“因为义耀门处处有人看守,为了方便,你才想用弟子的身份寻找那个王?”
悟涅点了点头,“那可不,我可不像你,扭扭捏捏,慢吞吞的。”。
说着,他眼神却一个飘忽,望向远处。我以为他是在看看管花圃的老弟子,却没料到,是花苞委屈地哭着追着一个嬉皮笑脸的男弟子跑了过去。
她带着哭腔,指着那弟子:“师兄坏!居然抢我包子,还……还给人家啦!”
“可爱吧?”,我眼神指了指花苞,笑着问悟涅。
悟涅皱了皱眉,目不转睛地端详着她,“是比你可爱多了。不过,你也是的,多学学人家,你要这样,准没男人喜欢。”,像是想到什么,悟涅补充道:“哦,路风那小子还不算男人,他,顶多算个小屁孩。”
“……”,我瘫坐在一旁,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让我心里听着不是滋味,我斜了悟涅一眼,伸长了没受伤的腿,朝他踢去:“没大没小!别忘了,我们说好的,出门在外,我就是你姨妈!”
怎知脚上的鞋子一个不稳,被甩了出去,刚好砸到抢花苞包子的男弟子头上。
虽说我的鞋硬不如铁块,但我不爱洗鞋,恰逢这阵子天气路上泥泞。
虽然自受伤之后,我鲜少走路,但鞋底的陈年老泥厚厚糊了一层,这会被抖着抖着,倒“吧嗒”,如同粪便被甩了下来,正正滴在男弟子的头上。
那弟子一愣,取下鞋子,气得腮帮子鼓鼓的!
半响,怔愣的花苞才意识到那是什么,圆圆的脸蛋登时乐开了花,软弱无力的小手顺便挥了两拳:“哼这包子人家不要,就送你吧!”,然后不顾倒霉的男弟子,笑嘻嘻的跑掉了。
我回头看向悟涅,他正笑着看戏,脸上还带着痴笑,幽幽道:“真可爱。”。
呵呵,一看到漂亮小姑娘就发春,这就是男人的本质吧!
想着,我不自觉抓起另一只鞋子!
即将脱手而出时,花苞跑了过来,看到我手里的鞋,她捂嘴大呼:“哦~原来刚刚是姐姐帮了人家呀,好开心哦。咦,这个就是悟涅哥哥了吧!”,花苞定睛看向悟涅,肉嘟嘟的脸上如同绽放出花儿般。
而悟涅,则撑着下巴,对着花苞挑了挑眉,露出他特有的虎牙,“嗨!小萝莉!”
“小萝莉是什么意思呀?”,花苞歪头不解。
“嘿嘿,就是小可爱的意思,我们家乡话。”,悟涅解释道。
“那……姐姐就是大萝莉咯。”,花苞舒尔笑得对我说。
“她啊,她顶多算个金刚芭比。”
“咳咳!”,我轻轻咳了咳,瞪了眼悟涅。转移了这让我觉得尴尬的话题:“花苞,那个人为什么欺负你呀?”
虽然我不解金刚芭比为何物,但是听他那不屑的语气,怕是连傻子也能听出异样。
据花苞所说,她和紫阳经过门师庙时,监工门师庙像维修的青羊给她的,没想到却被年级大的师兄抢走了,她这才追了过来。
“只是玩耍,还谈不上欺负之说啦。”,花苞不好意思笑道。
听到这,我悻悻收起手里的鞋子,瞥了眼气呼呼拿着鞋子找凶手的男弟子,登时心虚了几分,“呵呵呵,青羊师兄对你不错嘛……”,我笑得尴尬。
悟涅却实力拆台,连台阶都不给下。
他忽的大惊小怪道:“诶,大姨妈,你的鞋子去哪了!”,那嗓门,简直就是吼给那弟子听的。
我别过头,以手覆脸,实在不好意思面对人家。可不幸的是,我灵敏的耳朵偏偏听到人家闻言跑来对峙的脚步声,“是谁!知不知道我爹是谁,敢欺负到我头上来!”
“师兄,你那么凶做什么!要不是你抢我的包子,叶子姐姐也不会替我出头。你要凶就凶我好了!”,听得花苞双手叉腰,这般“仗义”,让我额间的汗更虚了些。
“对不起啊,是我的不是,要……要不我让我外甥打通水给你爹……呸,给你擦擦?”,我深吸了口气,指着悟涅。
那弟子骨相十分阳刚,黝黑的皮肤看得出经常外出,与其他弟子不同的是,他长得高大健硕,看来发育十分健康。
他定定打量了我一番,恍然大悟般:“原来你就是那个走后门的养猪婆啊,没想到模样挺俊俏的。这样吧,如果你给我跳段舞,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说着,他拿着手里的包子擦了擦脸上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