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吃不饱又哪有力气思考啊……
我趁拉伸筋骨的空,去搭讪书管,他却对我笑道:“不错哦,半天时间内就解了别人好几天的题。不过,后面的题,怕就不好过了咯。”
原他一直在观察我,难道怕我抢了许愿的机会?
我眼珠子转了转,嬉皮笑脸,试探道:“那书管师兄,你过第几关了?”
书管听罢,皮笑肉不笑,自顾自收拾起东西,“怎么,突然想防着我啦。老实跟你说,我守着图书阁十几年了,也不想些其他争权夺势的事,有书看,有话唠就成。我看那本书,纯属好奇。”
“对不起,也许是最近被骗多了,心里多了点戒备。”,我无奈,像犯了错的小孩,如实交代。
书管如同教书的夫子,也不知是不是瞧出我心里的小猫腻,板着的脸稍微松了下来,“哎,其实也不甚碍事,你不必同我道歉。这本书在义耀门是出了名的黑书,曾经这儿可是兴起一股黑书狂潮,几乎把门槛被人踩烂了。不过,孩子们大多都三分钟热度,见没人闯到最后一关,心生怀疑,被烤的外焦里嫩之后,就把书丢角落了。也难得,如今居然还有傻子想来试雷,还轻易通过第一题。”
听罢,我客客气气把茶递了过去,然后撑着脑袋问,“那书管啊,你可知这书的由来?”
“那你得告诉我,你的由来。”,书管接过茶,瞥了我一眼。见我犹豫,他笑道:“这你我二人的隔阂,也是第二题的提示。你且慢慢琢磨去吧。”
说完,书管拍拍袖子开了门。他走出去,在关门之计,煞有其事往里头探了探,吼道:“里头还有人吗,没人回应的话,我可锁门了。这顿饭得锁几个时辰,到时候饿死在这了可别怪我。”
“诶诶诶,等等!”,我抿嘴,咽了口唾沫,笑道:“我也饿了……”
离开前,我匆匆把书藏在书架不起眼的角落,怕被其他人轻易发现。然后笑呵呵随书管出了门。
出来我才察觉,原来已然是下午了。
外头晚霞灿烂,紫云交杂的锦云,如同精致的布锦,熠熠生辉。
一路山,我跟在书管身后,第一次进去义耀门食堂打饭。许久未见那么多人,被其他人盯着,我背后发凉,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书管一眼就看出我的不适,偷笑着把我带到人少的饭桌,“听说,你霸占了门师的屋子,还让大掌事轻而易举地同意了。”
我忙着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番茄炒蛋,把嘴边吃进去的头发抽出,然后抽空点了头,细细一品,又忙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走后门。”,
只不过走了捷径而已,呵呵。我心里暗道。
“那么大个人了,吃慢点。”,书管淡然一笑,吃了一口菜,“不过,你还挺聪明。知道树大招风,闹了那么多事,平日还算低调。”
“嗯?原来你一直都关注我啊?”,这口饭太满,我艰难地下咽着。
是说我没存在感吧……想到这,我不免叹息。
“义耀门就是个小城镇,我天天守着静悄悄的图书阁,也没人聊天。这世道,孩子也不爱看书,净爱舞刀弄剑,降妖伏魔。耳根子太静,也得听点八卦消遣下。”
饭碗很快空了,我美滋滋喝了口汤,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嗝~辣巧了,以后我得时常到你辣走动了。”
书管夹了根菜,若无其事地说出了我和狐小仙之间的秘密:“不过,仙草可不好找啊。”。
我一怔,瞥了眼四周,幸亏没人。
之后我便不再言语,看书管的眼神也变地更提防了些。
待我二人吃饱后,我本想跟着书管尾巴回图书阁。在回途中,义耀门待客的大殿前阶梯处,却遇到一行衣冠鲜亮之人。
书管貌似颇有经验,示意我退到一边,给他们让路,等他们走后,才解释道:“这些皆是从各大仙派中请来,参加清明庆典的贵宾。”
“清明不是登高望远,或者上山扫墓,祭奠先人吗?”,我不解。
“那你就不懂了。义耀门能名声在外,除了独特的修仙之道,还有各种外人闻所未闻的节日庆典仪式。”
是钱多不嫌事多吧,“怎么个闻所未闻?”
书管意味声长一笑,故意留了个悬念,“等到时候你就知晓了。”
“哦……居然还卖上关子了。”,我撇嘴,忽得想起什么,匆匆与书管告辞,带了些饭菜回风轮阁。
昨日折腾地狼狈,今日猫腰猫了一日,一爬山上阶梯,动作大了,感觉颇为不好受。
我心里不禁暗暗道,没事干嘛把屋子建在山上,是怕晚风不够大还是吃饱了没事干?
走到风轮阁门口,我已经气喘吁吁了,然而,鼻尖却飘过一股香味。
我嗅了嗅,香味是从屋后传来的。
绕道后面,但见消瘦的路风蹲在那儿烤着番薯。可能番薯刚烤好,想拿出来吹凉,路风一不小心,被烫的面目狰狞,这会儿正捏着耳垂呢。
“哟,来了几次就喧宾夺主了哦。”,我笑着,因为腿部酸痛,只能慢慢挪过去。
路风羞涩挠了挠头,“不是啦。你不是想吃烤番薯嘛,我想着等你回来,就能吃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不善烧烤的他,弄了老半天,扫了一堆叶子,折腾了好久,才烤出个模样。
我笑笑,转眼却发现,土豆乖巧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吃着什么。我上前,把他拎起来,他如同布偶,两只蹄子悬空晃去晃去。
“臭土豆,就知道到处乱跑,弄得全身都是污泥。”,我啧啧说着,很是嫌弃,倏尔把他丢放下,“也罢,等会,就去给你洗香香。”
土豆一听,抖了个机灵,手里的土豆掉落,一直滚到火堆里了。嗯?他不是很抗拒吃土豆的吗?
记得之前,他就一直很抗拒洗澡。我曾给他洗过一次,也被他逃掉了。
我放下没管他,而是转而跟路风搭话。
我那树枝搅了个番薯出来,贼兮兮问当事人:“小路风,说说解救了一大波师妹,感想如何?”
“没什么感想。”
这事怎能不提呢,那可是路风难得英雄救美的时候,我碰了碰他肩头,继续逼问:“怕什么。难道还有我掉下去丢人?”
路风像是触了电,身子缩了缩,眉头陡然皱了起来,“都怪我,让你掉下去了。不过,你没事就好。”
我噘嘴,傲气扬起下巴,“那可不,我不是好好地坐在这里吗?”。
路风见状,舒尔松展了眉头,似少了件心事。
半晌,他忽得坐的拘谨,“小树叶,还有,关于仙草的事,是因为他们说你是老妖精,我一心急,就反驳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他说这话时,我正咬了一口烫番薯,却被烫的呼呼直吹,好不容易咽了下去,我又感觉从喉咙到肠子开始发烫,“咳咳……”,我拉扯着嗓子,“没事,相反,你还救了我一命呢。”
我拍打着胸膛,才缓过来,发现路风放下担忧,捂嘴,咯咯笑了起来。
我问他:“你……笑什么……”。
路风继续笑:“你和土豆真默契,连烫到都是一样一样的。”
哦,是吗?
我和土豆被点到名,四只白眼缓缓相对,“切!”,我俩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
“你可别拿我同一头臭猪相提并论。”,我不满。
而土豆听罢,似乎不爽,一猪蹄子踩在我脚巴掌上,表示“彼此彼此。”
“哟,你再这样,小心我把你丢到树林里喂妖精咯!”,我拳头抵在土豆脑袋上,咬牙威胁它。
“对了,小树叶,那日你看到妖精了吗?”,路风忽得插嘴。
“嗯,看到了,那只长得蓝尾巴的大蜥蜴。”
像是听到了惊天消息,路风长大了嘴,惊呼:“原来是蓝蜥精!那是很狡猾的妖精,当初还是二掌事出手,三天三夜包抄,才给抓住的。”
“辣么刺激?”,我用舌头舔了舔黏在门牙内的番薯泥,听他继续讲。
“嗯嗯。蓝蜥精生性狡诈无比,却独独母爱强势。当初抓到她的时候,她正拿着锤子发疯。后来二掌事千方百计寻到她的洞穴,一打开,里头是一股很难闻的腐臭味,熏晕了好几个人。我听在场的师兄说,蓝蜥精的蛋都死在洞里,所以才如此臭。”
我扯出一个尴尬的笑,一点点撕着番薯皮。
呵呵呵,我一时也说不准,那尸臭味是她宝宝们的,还是我腐烂时留下的呢。
“那为何你们如此费尽心思抓一只如此难驯服的妖精?”
“你不知道吗?”,路风说的贼兮兮,“那是因为刚出生的蓝蜥精,有召唤的魔兽的本事。”
“哦,魔兽啊……”,我瞪大眼睛,塞了半颗土豆压压惊。
终于,看着太阳落半,我们也吃撑了。
我拍拍屁股上的灰,指着那堆不堪入目的杂乱,“土豆,这堆东西尽快处理掉,我要去喝口茶,好渴……”,说完,我打了个响嗝。
土豆小小的肚皮也撑得老大,自然是不想动了。
路风笑了笑,就开始着手收拾,“小树叶,你真特别。”。
我全身酸疼,实在是懒得动了,所以瘫坐在秋千上,摇摇缓缓,“哪特别了……”,困意袭来,我半阖着眼睛。
“我初时遇见你事,就觉得你老不正经。后来再遇见你,你还是不正经,可是我知道,你那是在帮我。如今,不知为何,我越看你越觉得特别。一直养着一头小猪做宠物,还总是语出惊人,而且……我看你,越看越好看了……”
“哦……谢谢哦……”,我头倚靠在秋千绳上,意识已经越飞越远了。
路风后面说的话,我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是夜里的凉风把我吹醒的,或者说,我是被一双炙热关切的眼神给惊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