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我这是什么衰神附体,分分钟晕倒溺水的要命体质。
恍恍惚惚,是熟悉的意识苏醒,奇怪的是这感觉又隐隐让人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环顾周遭环境摆设,新铺屋顶的茅草屋下摇曳着红艳的辣椒串,辛勤的妇女打着院内的井水,为自家调皮的男娃洗澡。满头大汗的男人扛着两筐菜开心地走进篱笆,像似一户普通地再普通不过的小户农家。
第一反应,我是拒绝的。
这不我掉来掉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莫不是老娘又莫名其妙被一只大鹅踹到另一个陌生世界了吧。
理智冷静如我。
首先我们分析一下,篱笆内的三口之家无论穿着打扮,都与凡人无异,说明这里很大可能是凡间。再来,我是被水下忽如其来的白骨大手给拖住了脚踝,也许......
我只是在做梦!
难怪我说怎么脑袋不似之前醒来得肿胀呢,哈哈,果然,这只是个梦罢了。
想罢,我四仰八叉作仰头大睡状,等待周公将我拖回现实。
忽的,篱笆内只着薄内衫的小屁孩往我这探来,缺了门牙的小嘴一笑,光着屁股屁颠屁颠往我跑来。
“大哦……大哦……“,他肉嘟嘟的手伸出篱笆,兴奋地挥动着。方敞开一条小裤子,想给儿子穿上,妇女却见到小屁孩蹲在我面前咿呀咿呀笑开了花。她掩不住笑意,被自己孩子可爱的模样给乐到了,转头向着男人道:“孩子他爹,你看小曹,现在走路都不会跌倒了。”
男人笑而不语,往这边意味深长地扫了一会,低头继续忙活了。
“走开啦……我不跟你玩!”,我略微嫌弃地别开脸,不去看他。
虽说我对爱哭爱闹的小孩子无感,可不得不承认,他们不哭不闹时候的模样还是十分可爱的。
小孩子这种生物十分怪异,明明半点人情世故都不动得装,饿了渴了拉臭臭了就撕心裂肺地哭喊,饱了舒服了开心了就哈哈大笑,委屈逃避了就想着耍赖,可只要顶着一张天真无害,粉嘟嘟的脸蛋,便让人们,特别是许多的姐姐阿姨们,瞬间原谅了他们的错误。
有时候我也好生羡慕,可老娘六十多年的漫长人生经历告诉我,认清事实吧,我这张脸不配!
当然,我早已经算不上姐姐阿姨了,但纵使我铁石心肠,那无处不在的母爱还是让我软了心,真闹心!
“哇~小宝贝你怎么那么可爱哟,快,快过来奶奶怀里~”,我张大怀抱,该死的母爱使我盲目,我全然忽视了横在我他之间的矮栅栏。
可就在伸出臂膀时,我兀得觉得不对劲。
嘶——我这手臂怎么长白毛了呀,不会是发霉了吧。我抚上光滑的白毛,捏住,用力一扯,大爷的!居然那么痛!
我忍着,倒抽了一口凉气,赶忙捂住吃痛处。待定睛看清楚落在地上的白羽,我差点吓得两脚一蹬,几乎当场死亡。
“大哦……大哦……”,小屁孩此时又兴奋地喊了起来。本以为这只是他口齿不清的胡言乱语,这会儿我才猛地意识到,原来他叫的是“大鹅”……
被妇女抱起强行穿裤子的小屁孩任性地甩着小肉脚,瞪大闪闪发光的眼睛将我望着,流着口水的嘴含着食指。
妇女装着笑意的眼扫了我一眼,忽地面容变得紧张,拉扯着嗓子询问屋内的男人,“孩子他爹,马老板那边谈妥了吗?”
“哎,不是早跟你说了吗,明日清早就给送过去。”。男人拿齐家伙,钩住起两筐刚割下的菜,挑着扁担赶集市去了。
走之前还安慰妇女“安心,掉点毛不要紧的。好好看好小曹,晚饭前我就回来了。”
听了他的话,妇女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松了口气,摸了摸小屁孩的脑袋,语重心长道:“小曹啊,你可千万要听话,别乱跑。你爹好不容易养上几只大鹅,明日就可以卖了攒点钱,让家里过上好点的生活。”
小屁孩傻呵呵一笑,也不知是听懂没听懂,蹦跶下妇女的大腿,玩去了。
妇女笑看孩子的跑去的身影,关了简陋的院门,拴上,转身忙碌去了。
这下,轮到我一脸懵逼了。
怎的,就算我运气再不济,也不至于沦为一头待宰的大头鹅吧……想到这,我不免得头疼。
这不,所幸这些年来,我看淡了很多。本以为是圈外人,却未料自己才是圈中人。“唉,既来之则安之”,虽然不愿承认我懒的事实,但还是静观其变吧。
再说了,这屋里住的人可不比圈内人好到哪去。生活这鬼东西,没事尽压迫安良。至少,明日之前,我暂且不会有被吃之忧。
想到这,我瞬间释怀了不少了呢。
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我挪了挪屁股刚坐下,便瞥见身旁优雅地坐着一只大鹅,面色很是淡然。咦,这会儿我视线巡视了一番,原来除了我和旁边的大哥,后面还有一只心绪不安,不断走来走去的同道中人啊。
如此,我便也放心了。
“大哥,你贵姓啊?”,虽然不知鹅除了叫鹅,还有其他些什么称呼,本着友好交往之道,我还是客气问了两句。嘴上这么问着,我脑子早已经开始策划着要不找个机会,商讨有没有让大伙结个盟,拜个义,还能寻个机会自救。可那哥们颇有些高傲,冷冷扫了我一眼,“你这会儿倒不结巴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惊奇地留意到这点。犹如脱了缰的野马,我张嘴就来了串词:“天上一只鹅,地上一只鹅,鹅飞鹅打鹅碰鹅;天上一只肥鹅鹅嫁给地上一只瘦鹅鹅,鹅飞鹅打鹅碰鹅,鹅~鹅~鹅~鹅~鹅鹅!”
磕磕绊绊讲话这么久,老娘终于解放了!果然此行也并非坏事嘛~
不对,他怎知晓此事?
我气势汹汹转了转拳头……喔,不……应该是翅膀,逼问道:“你到底是谁……”
“没良心的女人,认了外甥,占了便宜就不认账了?”
……悟涅?!
后来我才知道,那日他也被人脸大鹅一巴掌给拍了下来,恰逢我被困在池底,迷糊中拽住了他,于是乎,他和我连着白骨手一同被拖了过来。
听到这,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若不是那会你没出来江湖救急,也不至于落入此地。也罢也罢~”,我大翅一张,拍了拍他委屈的肩膀,“如今我们已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便不再计较了。”
他“切”了一声,颇为不悦。
初生为鹅,我和他都没能掌握好力度,他反抗的大翅和我互扇,席卷起满目尘土,惹得妇女抄起一只扫帚,前来将我俩分开,“哎哟,我的祖宗们,最后了一天了,能安生点吗?”
最后,为了防止我俩在互相伤害,我和悟涅被各自绑在两个树下,可望而不可即。
“你说说你,对待长辈都不带尊敬的,就算不是亲姨妈,也是真长辈呀。”,我佯装失望摇头,学着人间的说辞,数落悟涅。
“知道了……”。他懒洋洋闭着眼,左耳进右耳出地掏了掏耳朵,吧唧吧唧,靠着树休憩去了。
见他如此,我便乖乖闭了嘴,寻了个舒适的地方也想打个盹。这大白鹅平日看得甚是美丽优雅,可这长脖子着实不方便,弯着靠着都不舒服。
这时,另一个大鹅兄弟哭唧唧走了过来,嘴里嘟囔着,“怎么办……怎么办……”
“大兄弟,你是不是怕明天来的太快?”,看样子是被明日的噩耗给吓到了,正好,借着这个契机,我来联络联络感情,才好办正事。
大鹅兄弟看了我一眼,眉头拧得不能再紧,带着哭腔微怒,“你说的是什么屁话!我是在气为什么不是今天,非得是明天!”
这一听,我倒是愣住了,“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