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吴华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
半响,脸上才露出一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
“六妹,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李家没人能来……没人能来……带我回去了……没人能带我回李家了……”
吴双眸光深深,勾唇,拍了拍吴华的手背:“是,我听到了。二姐以后也不用担心再被带回李家。”
也算是不枉她的一费苦心。城隍庙那可是镇上大户藏银子的地方,李家母子三人前去找财神爷,不是找死,是什么?
当然,此时这个消息还没有爆出来,也正好为吴双所用。
这顿饭,吴家人吃得心情各不相同,杨氏等人因为没换回三十两银子,个个阴沉着一张脸。
而吴华却因为不用回李家,眉眼之间透着几分轻松,落在杨氏的眼中,自然又是一顿臭骂。
连带着吴双都跟着遭殃,本就不多的萝卜饭硬是又少了一半。
好在吴双早就烤了三个地蛋藏在了柴房,姐妹二人回房,倒也吃的肚子滚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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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气大伤身,你别再生气了,要是气坏了身体,难受的可是娘自己,我就是想替也替不成啊!”吴凤一脸心疼的看着气呼呼的杨氏,柔声细语的劝着。
“乖凤儿,你说那杀千刀的小贱人,怎么就半点都不像你,但凡心中有一丝半点我这个娘,她也不会一声不响就花三十两的银子换回来两个吃闲饭的杂种……这个死丫头,她是不气死我,不甘心啊!”
杨氏拍着胸口顺气,唉声叹气,跟死了娘差不多的样子。
“娘……你说六妹会不会不止三十两……”吴凤试探的说道:“我瞧着六妹买的那些东西,可都是好东西,若是钱都没有了……六妹不见得会这么大方……按照常理,她定然要留点钱的啊!”
杨氏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还是凤儿脑子好用,死丫头向来就不是花钱大手大脚的,她身上定然还藏着钱。”
说着,“嗖”的一下起身:“她肯定是藏在柴房里,我这就去找找。”
吴凤见杨氏提到钱就昏了头,忙拉住她:“娘,你先别急,六妹和二姐母子都在柴房,你现在去找,以六妹现在的性情,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咱们得想个法子,先支开她们,再慢慢找!”
杨氏点头:“好凤儿,还是你想的周到,我现在就去支开她们。”
杨氏一刻都不耽误的去了柴房,将门捶得咚咚响。
“杀千刀的懒货,大中午的,太阳高高,就忙着上床挺尸,再不起床干活,小心老娘收拾你们。”
冬日里没什么活计,吃的也不饱,又没有什么御寒的棉衣,乡下人向来都是没事的时候,躺在床上捂被窝。
吴家也是如此!
吴华应道:“娘,我们没睡,这就开门。”
说着,手脚麻利的开了门,杨氏冲了进来,眼睛跟雷达似的扫了一圈,嘴里却不停的吩咐活计。
吴双挑眉看了杨氏一眼,眼皮子又垂了下去,神情若有所思。
因着吴华有宝儿要带,吴双就将翻屋子后面菜地的活留给她,自己选择进山捡柴。
这样的安排,正合了杨氏的意,自然没再挑刺,满意的离开。
“二姐,等一下,不管柴房里发生什么,你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理会,只管干你的活!”
吴双背着背篓离开之前,静静的吩咐吴华。
吴华如今对吴双佩服的不得了,闻言重重的点头:“我晓得了!”
得了吴华的回答,吴双放心的离开,出门时,扫了一眼杨氏的窗子,见到两颗脑袋正挨着看她。
似是发现她的视线,忙一起缩了回去,却因为缩的太快,撞了起来,就听到“哎”的两声,却又极快的断掉,仿佛在掩饰什么。
冷冷的勾唇,吴双微眯着眼睛离开。
进了山,吴双就直奔山洞,将剩下的四片金叶子藏在了山洞里。
重活一世,她自然知道吴家人什么德性,怎么敢将金叶子放在柴房,早就藏在了内衣角内,贴身收着。
不过,就算是如此,吴双还觉得不太安全。
吴家人为了钱,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的。
藏好金叶子,吴双也不急着捡柴火,拿出从镇上买回来的小瓷瓶,试着召唤灵泉。
果然灵泉随心而动,手掌心流淌着一汪清泉。
也不知道是不是吴双的错觉,她发现今日的灵泉比起昨日来,更清澈。
滴了一滴在小瓷瓶中,吴双就将瓷瓶收了起来。
然后又滴了一滴在自己的嘴里。
她这身体,又是中毒,又是营养不良,也不知道需要多少的灵泉。
她打算每天给自己一滴,不能太多。
一来,是根据前世的经验,灵泉稀少,每日顶多五滴,若是太多,她身体吃不消,会生病。
二来,灵泉的效果很好,若是短时间内变化太大,她会被吴家村的人当成异类,那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咽下灵泉,吴双背着背篓出了山洞,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肚子开始疼得厉害。
捂着肚子,找了一处隐蔽处蹲下。
半响过后,才站了起来,捂着鼻子极快的离开。
太臭了!
哪怕那些臭臭是吴双自己拉出来的,她都要忍不住吐出来。
一口气跑了好远,直到再也闻不到味道,吴双才慢下脚步。
谁知道没走多远,肚子又开始疼了起来,只好再次捂着肚子找地方解决。
这般反反复复,折腾了一个下午,拉了七八次,蹲的她腿软。
但奇异的是,越拉她精神越好,脑袋也清爽,只是身上黏糊糊的,特别难受。
吴双急匆匆的寻了条小溪,打算好好洗洗。
谁知道到了溪边,差点被自己的样子给吓到。
水中倒影着浑身黑乎乎,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怪物,头发也黏糊糊的,仿佛结饼了一般。
再看看露出来的肌肤,那也是黑的看不见原来的颜色,伸手轻轻一搓,一条长长的黑泥就滚落下来,跟从灰堆里爬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