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工是关键,纵然手中的菜刀还生,尚未磨合,不过临夏厨王之称可不是浪得虚名,第一个略略有些生手,后面就游刃有余了。
切好茄花,翻转在底部切浅浅十字花刀,便于入味。
撒盐略腌,大碗中去蛋清打入蛋黄三个,加面粉稍许,搅拌成糊。
锅中热油,油温四成,切好的茄段均匀裹上蛋黄糊,夹住茄段,底部先炸,稍稍定形,立马翻转。
一朵菊花,在热油中缓缓绽放,临夏内心感慨万千,美食相伴,终于在这鬼地方,找到了一丝心灵归属。
从简单朴实的茄子,到惊艳金黄的菊花,临夏享受这种食物的蜕变,就算这种蜕变,在广袤的美食领域中,只能算最初级的。
菊花“开遍”简朴的白瓷平盘,临夏调了个简单的芡,古代食材味道本真,这茄子甘甜,油炸之后酥爽鲜嫩,太多调料,反倒画蛇添足。
取银勺,舀芡汁,沿着茄子中心,一圈圈盘开,就像是晨露落在菊花瓣上,给黄澄澄的菊花,添了几分晶莹剔透的生气。
再折了菜叶和菜杆子,摆出菊花径和花叶的模样,一盘灿黄的菊花,随性盛放,完美。
剩下一个小菜,极是下酒,又能当小零嘴,蒸糕点时候闲着无聊,临夏已经做的七七八八了,现在摊在那放凉,天气冷,凉的快,刚才尝了一口,已经嘎嘣脆了,多味花生是也。
至于梅子酒,梅子是早泡进去的,整个银酒壶放在炉子上吊煨,火不敢太热,怕酒气散了,菊花茄子炸好了,这梅子酒也温的恰好时候,从壶嘴里冒出来的热气,透着一股梅子的清爽甘香和黄酒的馥郁酒香。
临夏馋了,喝酒这种东西,喝的是个心情。
她平时并不饮酒,不过情之所至的时候,也会贪杯。
今天正是这样的时候,取了酒盏,用温水汤过,两个小菜摆在料理台上,也懒得去殿内吃饭了,厨房凑合,从窗户,还能看到院子里的玉兰,冒了新蕊,快开花了。
小酒一杯,花生一颗,谁说人生得意须尽欢,古人诚不欺我。
临夏喝着酒,吃着花生,尝着菊花茄,好不惬意。
只是没想到,这身子没继承原主的记忆,倒是继承了原主的酒量。
三杯两盏落肚,微熏。
待到酒壶空了一半的时候,临夏眼前景物,已经有些半真半幻了。
迷迷澄澄之中,看到一抹明黄身影,夕阳的余晖在他身上渡了一层温柔的光圈,逆光之中,面貌不甚清楚,不过能在宫中穿这颜色的,还能有谁。
那人隔着窗户,站在她面前不远,临夏一手托腮,一手半举酒杯:“要不要喝一杯?”
那人没有回应。
果然,是幻觉,虽然临夏无法解释,为什么喝醉了幻想到他,或许,是这身体残存的执念作祟。
毕竟先头住在这身体里的那位,日日夜夜所盼的,无非就是这个男人。
只是可怜,到死都没盼来这男人一眼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