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三日时间已过。今日,因是太后娘娘的寿辰,皇上重孝,特地放了满朝文武假。晚上,四品以上官员将聚集皇宫,参加宴席。这三年来,新帝为先皇守孝,太后娘娘又喜简,后宫中也没有其她娘娘,所以这次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举办的盛大的群体性宴会。加之,圣上同意选秀,今日又要求大臣携妻女参与,其中的意义可以想象。
刚刚过了午时,沈清颜小憩一会儿,就被芙雅和凝雨叫了起来,梳妆打扮。芙雅手上拎着好几件衣服,“小姐您选那件?”
刚刚睡醒的沈清颜,眼神朦胧,明显困意未消,“就那件淡绿色,凝雨,简单素净点,盘个流云髻,插个珠钗就可以了。”说完,沈清颜又闭目养神呢,可脑中却不停的运转,今晚就要见到那些传说中的人物,太后娘娘、丞相徐仓,还有少年天子,是你嘛?浩轩?若是你的话,我的计划还要不要实行?
门外传来一些动静,沈怀扬还是第一次未经下人的通传就闯进女儿的闺房,“芙雅你们先出去。”
刚好凝雨完成手上的活,看了看脸色凝重的老爷,又见闭着眼镜似乎睡着的小姐,默默的拉着还呆愣一边的芙雅,往门外退去。
沈清颜听见门合起的声音,方才睁开眼睛,从镜中看着站在身后的父亲,该来的终于来了。“爹爹,什么事?您怎么来了?”
沈怀扬看着已经长大的女儿,已经十六岁,亭亭玉立,越来越像早逝去的爱妻,可是却越来越不了解,表面上的开朗活泼,总会拉着自己和翊宇撒娇,可是呢,能做出那些事情的人,会是眼前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吗?清颜已经十六了,因为那些原因,除了八岁前能待在身边,其余时间都独处在外,翊宇还会每月去看看,可自己呢,一年只见一两次,这其中该有多少怨言,只是都彼此不提罢了。“清颜,你怪我吗?”
怪吗?怎能不怨,娘亲的死,一直是自己无法忘记的痛,可这何尝不是爹爹和哥哥的痛。怪吗?怎能不怨,自幼离家,只能每月等着哥哥的到来,却从等不来爹爹。可造成这一切的却不是眼前之人,“怨过。”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早有准备,历经战场生死都面不改色的大将军沈怀扬还是心一痛。
摊牌还是继续隐瞒,沈清颜心中好一抉择,有些事要是离了家人的帮助,处理起来还是有些难,“爹爹,血债是要血来偿,十三条活生生的性命不该被遗忘。”
“你都知道呢?”沈怀扬没有疑惑,反而有着原来如此的释然。
沈清颜没有隐瞒,“嗯,一开始不知道,后来偶然间得知。”
“三年前,你去南悠山时,是吗?”
沈清颜点点头,当年之所以那么决绝的选择南悠山,只因为知道那些往事。哪知,命运却是如此弄人,居然在洛水边,遇见了那个人。之后,自己步步为营,层层策划,回京,出名,进宫,以及与云王爷的相遇,一切如自己所料般进行,只是出现了变化,就是那个人。
“颜儿,你可知这条路有多难。”沈怀扬未尝不想给妻子一个说法,可朝廷局势变化莫测,若在战场,倒可以一刀了解便行了,可将军府怎么办,那是百十条活生生的人命。
“知道”沈清颜坚定的点点头。
沈怀扬见着自己女儿一脸的决绝,就像当年自己跪在先皇面前,要去前线一般,原来爱妻所言的血性是有遗传的。自己的女儿都能做到如此,自己一个久经沙场,除了一双儿女已经没有挂念的人,还有什么所惧怕。“好,你要做什么,以后就做吧,有什么需要家里帮助的,就跟你哥哥说。”
意料之中,沈清颜终于得到爹爹的决定。“哥哥,他知道吗?”
“你哥哥,你还不了解吗?他自幼聪慧,心思也多。若不是同你一般,他怎会走文官这条路。”
是啊,当年之事,若不是沈家在文官群体里,没有人支持,何止落入那般困境。父女二人没有再说什么,直到门外传来沈翊宇的声音。“爹爹,颜儿,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准备进宫了。”
“知道了”沈清颜朗声回到。
沈怀扬也站了起来,在往门外走时,随口说道,“当今圣上是个明君,日后定会是一代雄主。”似乎有些话,没法详说。
可是自古以来,不都是父债子偿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