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只有几字,“明日酉时聚贤楼”,沈清颜心顺时于高处归于原地,能够与他见一面,至少说明情况还不算坏。
“小姐?”芙雅想问问情况,却被凝雨阻止,“小姐,要不我们先出去,您休息会?”说完拉着芙雅离开。
次日酉时,沈清颜带着咏荷来到聚贤楼。
咏荷刚要去敲门,门从里打开,自内走出两人,仔细一看就是连公公和玉子墨,沈清颜走上前,“连公公,玉公子。”
玉子墨对沈清颜笑了笑,就走开。而连公公则扶了扶身:“沈小姐安好,少爷在里面,请进。”
“恩,谢谢。”沈清颜让咏荷留在门口,刚要迈步走进去。
“沈小姐请留步,少爷他这两天心情不好,小姐您小心点。”
沈清颜对他淡淡的一笑,表示谢意,不管他是出于何种心思。
沈清颜入内,就见到他站在窗前,依旧是一袭白衣,雅雅清淡,负手独立,安静如神子,从背后见他似乎满是寂寞哀愁。
“看够了?”戏谑的声音,打破这如仙如醉的静谧。“沈清颜,你的记性真的不太好,朕可没有耐心一而再的教你礼仪。”
“臣女沈清颜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沈清颜俯首跪在地上。
景浩轩看着眼前的人,嘴角勾出一个弧度,道:“你要见朕有何事?”
这不就是明知故问,“皇上,臣女的父兄至今还被留在宫中,不知国事何时忙完,家父的身体近日旧伤复发,得静养。”
“你喜欢平淡自由的日子?”景浩轩没有回答,倒是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沈清颜抬起头,奇怪的看着,只见景浩轩已没有刚才戏谑的表情,变的落寞,似经历沧桑。
“你先起来。”景浩轩默默地走回窗前,推开窗,看着窗外熙熙攘攘,“茅屋纸窗,清泉绿茶,再得一知己,这般日子倒是令人歆羡。”他说完之后,又无奈的摇摇头,似是惋惜遗憾。如此健壮的身形,此刻却显得有几分凄凉之意。“呵呵,沈清颜,你会不会觉得这样的生活是奢望?”
沈清颜将心中的话说出来,“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天,有人喜欢平静闲适,有人喜欢风光显赫罢了。”
“那么你了,你不喜欢宫中的日子。”肯定的语气,没有半分迟疑。
沈清颜疑惑的看着他,皇上今日几次询问,似乎都与入宫有关,心中思量一番,道:“我喜欢简单,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与义务,只能顺应自然。”
“也许吧。”景浩轩停了一会,“沈清颜,你先回去。沈将军和沈翊宇的事牵扯太多,是你所无法解决。”他说完就打算推门离开。
“皇上,”沈清颜叫住了他,“他们是我最亲的亲人,我不会看着他们出事。”
景浩轩叹了一口气,“你真的很倔,放心,朕不会让沈家出事。”
沈清颜一个人愣住原地,默默的看着他离开。不会让沈家出事,是因为沈家还有利用价值吗。那么沈家没有价值时你会毁了它吗?
“小姐,没事吧?”咏荷见景浩轩离开许久,小姐都没出来,连忙走进室内。
“没事。”
慈安宫内,“母后,您可真的比孩儿高明的多。”一华服锦衣男子放荡不羁的瘫躺在卧椅上,手上把玩着一玉杯,一副玩世不恭样子。
“你啊,怎么还是这副样子,让母后怎么放心把景域交给你。”太后无奈的摇摇头,“其实,景浩轩是有能力,要怪只怪他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太后的眼神瞬时变得狠毒,眼中满是仇恨。
“母后,你恨她就像我恨景浩轩一样。”华服男子手上一紧,玉杯变成粉末,男子的手上也隐约见到血丝。“从小到大,我就恨他,我恨不得他死。”
“安儿,你事情办得如何?”太后缓缓地站起来,拿出一幅画,脸上出现了阴笑,那幅画已经满是褶皱,还有些破损,可见是常年积累下来的。“辰贵妃,我会让你的儿子、让你所在乎的沈家,都不得好死。”
“沈家?包括沈清颜?”安王爷想起那个女子,沉着冷静的拒绝自己,那般的令人难以忘记。
太后盯着自己的儿子,知子莫若母,他想什么自己都知道,“安儿,你要明白,沈清颜她只是个工具,一个对付景浩轩的工具。”眼中突然出现嗜血的光,“你要记住,女人会毁了你的未来,我不会让任何人成为你的累赘。”
“母后,你想要干什么?”景浩安紧张的站了起来。
“呵,安儿,你最好别这样,否则母后会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太后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收起手中的画,“她必须进宫。”
“是,孩儿知道。只是,母后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伤害她好吗?”
“好,只要她不成为我们的阻力。”太后怜惜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暗自苦笑,难道景家又要出个情种,自己绝不允许任何人毁了安儿,所以只是沈清颜她在事成后绝不能留。
景浩安走了出去,门外的阳光特别刺眼,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一丝苦笑爬上俊秀的面庞,沈清颜,我该拿你怎么办?我又能怎样保护你呢?
朝廷上,满朝文武都惊讶的看着高高端坐在龙椅上的帝王。
“怎么,诸位大臣没听清楚吗?要不要朕再说一遍?”皇上睥视着底下各怀心思的人。
“皇上,沈家乃大成皇族上官氏,现在来我景域皇朝,肯定有所图谋,请皇上三思。”一大臣跪在地上,他可真是有胆量,敢冒犯圣颜。
“皇上,沈家自归我景域朝之后,功绩卓著,满门忠烈,实乃国之栋梁,不可让忠臣饮恨啊。”另一大臣提出相反的的意见,极力为沈家辩护。
“皇上,臣等认为沈家绝不可恕,否则此例一开,国法荡然无存。”一批丞相党俯首跪求严惩沈家。
“皇上,请皇上看在沈家过去的功劳,从轻处罚。”另一批大臣为沈家求情。
两派在朝堂上争锋相对,争得面红耳赤你,谁也不让谁。可是丞相徐仓,安王爷,云王爷,以及沈家的真正门生许敦诚、许敦敏两兄弟和郭桓禹皆未言语。
皇上看着那些争执的人,心中暗自冷笑,会吠的狗不咬人。又将目光转向那几个尚未言语的人。“郭桓禹,你认为朕该怎么办?”
郭桓禹无奈的走出来,郭桓禹是沈翊宇的结拜兄弟,沈怀扬的义子。英俊潇洒,才华横溢,曾有人赞其是“潇洒倜傥青年俊”,更愿“三世结缘与君同”。“皇上,臣与沈家的关系,众人皆知,臣恐怕没有立场来议论此事,此事还请皇上圣裁。”郭桓禹一年到头都是一副淡淡微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谈笑间,将问题转回给皇上。
“哦,那么许敦诚、许敦敏两兄弟也是这意思?”皇上看着敦氏两兄弟,心中也明白一切,沈清颜不让沈家的人插手此事,他们就沉默至此,看来又是忠心无二。
“皇上,臣等也同郭大人一样,恭请皇上圣决。”许氏两兄弟与郭桓禹相视一看,然后跪了下去。
“那么,”皇上转过目光,看着其他几个人,“两位王爷和徐丞相也是这个意见?”
两位王爷没有说话,只是皆点了点头,徐丞相则彭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臣与沈将军同朝为官数载,深知沈将军的为人,沈家绝不会背叛我景域的,臣愿以满门性命为沈家父子担保,请皇上明察,定不能伤了忠臣贤士之心。”言之切切,情之深深,若非知晓徐丞相与沈家面和心不合,所有人都会认为此是徐仓的真心。
“是吗?看来,徐丞相与沈将军是同朝情谊,那么其他人了?”
“徐丞相言之有理,臣等复议。”先前要置沈家于绝境的众大臣都纷纷转戈。
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好,来人,宣沈家父子。”现在的情形,自然是不管谁主宰的这一切,目的达到就可以。
“罪臣沈怀扬,沈翊宇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念沈家功于社稷,恩于先皇。今特赦免沈家的欺君之罪,免除沈怀扬大将军之职,虎符暂由云王爷接管。沈翊宇免尚书之职,你们就在家,闭门思过。”
“臣谢皇上荣恩。”沈怀扬与沈翊宇俯首在地,心中满是疑惑,这件事不该如此轻易的解决,这其中牵扯的人事太多太复杂。
“好,如果各位大臣没事,就退朝吧!”皇上挥挥手示意让大家退下。
“慢着。”这突兀的声音,让原本打算退朝的众大臣愣在原地,徐仓和景浩安则露出惊喜之色,皇上和景浩云则眉头紧皱,而沈家父子和郭桓禹则是一副理所应当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