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匕首刚换了位置,一双小手就摸到了他腰上,没摸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叶景离狠狠的甩了他一眼,手抄起茶壶就砸了过去,他从被绑架后就跟着叶零习武,故而手劲其实不小,这一下砸过去,茶壶在桌子上开了花,滚烫的茶水溅王佑和对面那人一身,两人齐齐跳起来。叶景离一看,心中一笑,还都是熟人呢,对面那个可不就是刚被他套过麻袋的吴修杰。
对面的家丁见自家主子被烫了,齐齐冲了上来,周围的人都躲开了,一边躲一边对百味阁掌柜投去同情的目光,看吧,小霸王去谁家,谁家倒霉。对面有五六个人,他们这边只有叶零和叶景离两人,但是叶景离心里一点不怵,他敢横行安京,自然仗着谁也打不过叶零。
果然叶零很快就把对面年龄都比他大很多的家丁迅速放倒了。叶景离抛着个茶杯走过来,脸上带着痞笑,手里的茶杯朝着王佑的脸扔过去。但是横里伸出一只手把茶杯拦住了。叶零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底盘稳健,双臂肌肉健壮,一看就是练家子,从袖口里掏出刚刚藏进去的匕首,攥在手里。低声说“小公子,一会儿打起来后你跑出去,这会儿二公子正在巡逻。”
叶景离凑近他,为了方便他说话,叶零只好弯下腰“叶零,你打不过他们俩吗?”叶零摇摇头“打得过,但是一打起来怕顾不上小公子,吴修杰和王佑都比小公子大,王佑看起来也练过武,应该不是花拳绣腿。”
叶景离说“那没事,你能打过这两个就行,那两个交给我。”看着叶景离自信满满的样子,叶零心底又叹了口气,回去后又要挨打了。对面的人见他们俩一直聊天,早就不耐烦了,两两一望,齐齐冲上来。叶零与他们缠斗在一起,一时脱不开身,又不能真的下重手,这是京都,打架可以,打出人命就不行了。眼角余光看见叶景离揣了两个杯子朝正观战的吴修杰和王佑摸过去了,心里有点担心,王佑家是武将世家,他的武艺真的不是花拳绣腿。
那边打的火热,叶景离觉得自己也不能给叶零拖后腿,揣了两个杯子,就要悄悄摸过去揍王佑一顿给小叔叔出气。结果还没靠近就被王佑发现,叶景离只有八岁,也只学了三年武艺,再怎么天资聪颖,也比不上十多岁的王佑武艺好,只能仗着身材矮小,灵活的在大堂里左躲右窜,期间打翻茶壶茶杯酒壶酒杯无数,看的掌柜阵阵心痛,虽说后面叶家都会送来赔偿,但是有些花色的器具已经买不到了啊。
吴修杰也加入了围堵叶景离的行列,叶景离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叶零看出叶景离累了,心下着急,两掌下去,夹杂了不少内劲,打的那两位护卫吐了血。抽身抱住叶景离,踩着桌椅借力飞出了百味阁。叶景离乘机把怀里的杯子甩了出去,不得不说他的准头其实不错,两个杯子都打在了王佑身上,一个打了头,额头瞬间红肿一片,看的叶景离拍手大笑。
王佑大怒,从怀里摸出三把飞镖,齐齐冲着叶景离的面门而来,叶零没想到他敢动暗器,情急之下只挡住两枚,另外一枚扎到了他抱着叶景离的手上,手劲顿时一松,叶景离就掉了下去,叶零赶忙去抓,一下抓空了,叶景离直直掉进了路上正在行驰的一辆马车中。
一声巨响,马车顶被砸了一个洞,里面正在看书的人被吓了一跳,刀光一闪,一柄软剑就架到了叶景离的脖子上。叶景离不顾摔疼的屁股赶紧举手“对不起,我不是坏人啊,我是被坏人扔下来的。我叫叶景离,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安京的人都认识我。”苍舒打量着这个从天而降的惊喜,墨蓝的锦袍,虽然染了灰尘但也能看出不是普通的料子,白白嫩嫩的小脸,像个小包子,一双桃花眼,因为摔疼了眼里水汪汪的,原来是个孩子,松了口气,收回了软剑,又觉得叶景离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就在这时,外面喧闹起来,叶景离听出了叶零的声音,赶紧探出头去“阿零,我没事,没事,就是摔疼了,你扶我出来。”叶零冷着脸,狠狠的瞪着拦在他面前的侍卫,手里的匕首马上就要挥上去了,马车里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墨瑾把人放过来吧。”那个挡在叶零前面的侍卫听见声音后马上退到了一边,叶零还是冷着一张脸走过去,叶景离见他过来笑嘻嘻的说“阿零,我摔疼了,你背我走吧。”叶零点点头,背起他就走。
王佑和吴修杰也带着家丁追了出来,王佑捂着红肿的额头,恶狠狠的说“叶景离,你给小爷站住,打了我你还想跑。”叶景离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在叶零背上拍着,小声催促“快走快走!”马车里的苍舒这时也想起来为什么这个名字那么熟悉,原来这个就是叶家那个出生时被误认为引起天象的小公子,心中好笑,低声朝墨瑾吩咐了一下。
叶零背着叶景离走出老远,也没人追上来,叶景离回头看,发现原来刚刚那个马车里的人帮他把人挡下来了,挑挑眉,小爷记住他这个人情了。
最后烤肉也吃不成,屁股又疼的厉害,只好回府,偷偷从侧门溜进去的时候,看见了门房的小田娃,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小声问“我爷爷,二爷爷还有父亲在不在府上。”小田娃摇摇头“老爷和公子们都还没回来。”叶景离心中暗笑,催促着叶零:“快快,咱们赶紧去松涛阁,去找太爷爷。”
结果还没到松涛阁,就被他母亲徐依蔓抓个正着,“叶零,把她放下来。”叶零听到少夫人的话乖顺的把叶景离放下来,叶景离看见母亲来了,而且脸色还很不好看,赶紧凑上去,黏在母亲身上撒娇“母亲,孩儿被人从百味阁上扔下来了,如果不是正好摔到一辆马车上,您就见不到孩儿了。”、
徐依蔓一听她被从百味阁扔下来,哪里还顾得上生气,赶紧抱住她,轻轻摇着哄:“哎呦,摔的厉不厉害呀,叶零怎么没保护好你呀。”叶零直挺挺的跪下请罪,叶景离摇摇母亲的手接着撒娇“母亲不怪阿零,是有个坏小子朝我扔暗器,阿零为了保护我还受伤了呢。”说着就指着叶零还在流血的手给母亲看,徐依蔓又是吓了一跳,赶紧让丫鬟去请大夫。
这时一个小小的头从栏杆后面出来,“大哥哥,好羞羞啊,朝伯母撒娇。”小孩童穿着一身月白的小锦袍,手在鼻尖上比划。这个是叶景离二叔家的长子叶景炎,叶景离在叶景炎一向想塑造个英明神武的形象,被弟弟撞见向母亲撒娇什么的,脸上实在有些挂不住。
徐依蔓一手牵一个孩子向屋里走去,一边说“今天你二叔让人回来说你又跟人打架了,但是你二叔叔也知道原因是什么了。”叶景离委屈的瘪了瘪嘴,进了屋,让人带着叶景炎去玩,又让人看着叶零让大夫治伤,徐依蔓又拉着叶景离去了婆母李芬住的暮仓阁,谁知还走到呢,就有仆人传来消息,说大老爷和大公子回来了,让传小公子去正厅回话。
徐依蔓放开叶景离的手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没办法,她这个做母亲的在公爹面前不好求情,本想去找婆母,没成想两位叶大人的脚程那么快。叶景离也知道自己母亲救不了他,其实自己一开始就是想去找太爷爷求救的,这个家里能管的了爷爷和爹爹的人只有太爷爷了。徐依蔓懂了自家孩子的眼神,没办法呀,总不能次次都让她去打扰老太爷休息吧。
叶景离垂头丧气的往正厅走,屁股还很痛,但也只能忍着,这次叶零在治伤,估计没人替他挨打了。果然一进正堂,就发现爷爷背对他站着,父亲站在一边,手里捧着用黑绳缠出个握柄的竹板,看见那竹板叶景离禁不住身子一抖,不等祖父和父亲开口自己乖乖跪下了。
叶天邕冷哼一声,也不转身还是背对着她说:“家训省事篇怎么说的?”“无多言,多言多败。无多事,多事多患。”叶景离声音清朗。叶天邕笑笑说:“家训背的很熟啊”叶景离腹诽,能不熟吗,犯一次错就抄一次家训。叶储云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肯定在腹诽,瞪她一眼“不许腹诽。”叶景离撇嘴。
叶天邕转过身来,拿过儿子手上的戒尺,在手心敲打着,一边说:“听说从楼上掉到了马车里,受伤了是吧?”叶景离点头,继续腹诽,知道我受伤了,也没见您要留情,看样子是要打手心吧,叶储云低低咳嗽一声。叶景离心想父亲是会读心术吗?叶储云又看了她一眼,自家的女儿,从小虽然做男儿教养,但是因为大家都宠着她,所以宠出来一副天真无邪的性子,虽然聪明,但是不会遮掩,什么心思都在脸上写着。
叶天邕沉声到:“手伸出来。”叶景离磨磨蹭蹭的伸手,求救的眼神一个劲的朝父亲飞,厅里的两个大人都觉得好笑,但是都故作不见,“啪”清脆的一声打在手心里,叶景离眼泪瞬间就盈满了眼眶,强忍着疼不哭出来,因为他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没什么错,不该挨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