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景致是绝对不同于白日的,路两旁的树枝树叶都发着盈盈橙色的暖光。火树银花,显出格外的美好与热闹来。每条路的转口都在地上安置了碎玉琉璃灯,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不小心遗落在地上的星星一样。美丽极了。
我一路走,一路看。突然就记起来有年与妈妈去国外,正巧赶上那边的圣诞节,那时候街上到处都是彩灯的,还有街头巨型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亮晶晶的小饰品,一路瞧去,极是美丽。现在的景致莫名地就让我想到那时候来。
竹拟已经是对这里的景物熟透于心,看见我都要挣不开眼来了,走在前面脚不停,嘴里慢悠悠说道:“你是新生,暂时还是稀奇。只是一点,你再喜欢,现在也给我好好记路!”
我方才还很高兴的心情顿时就落了下来,撇了撇嘴,却还是依旧偷眼去看旁边。
又走了不久,我才回到了原先的那个院子里。
竹拟随我进去,只是到了傍门左边的小隔间的时候停了脚,看向我,道:“这间是洗漱房,是五人共用的”
我睁着眼睛看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看着我,脸无表情:“接下来三天的安排:明天是休息,你可以整理你的行李,打扫房间,还有休息。第二天你需要去拜见你的引荐人,也就是屋大人,认识一下屋大人手边的学生···”说到这里竹拟微微有些失神,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了,脸上带着些微的嘲讽颜色:“你且注意一些。”
我看着她,心里有些不开心。
她也不在乎我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又道:“咱们学校按照赤橙黄绿青蓝紫白玄来划分年级的,着赤色衣裳的是你的同级,玄裳你这辈子恐是见不着了,所以,但凡见到赤级以上的学长学姐们,注意礼仪。”说完,不再看我,直接转身出去了。
我眼瞧着她进去了,默默地往自己的房间去。
门口的“枝僮”看见我了,还冲着我点了点头,我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只是也笑哈哈地随意点了点头,跳着脚进去了房间。
房间里面的四个角落里的落地台柱形玻璃灯已经点上了,照得整个房间通明。我走到床边整个人仰面直躺下去。
整个房间都很安静,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的声音,一下一下。我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强忍着的哭声将我的喉咙哽得发疼,却还只是还忍着。
我猛地拽紧自己的手,指甲深深地掐入肉中去了,就这般躺到我心绪终于平常,才全身软绵地从床上坐起来。我呆呆地看着屋角的灯,一时晃起神来:不过多久的事,我竟然感觉自己像是活过了好久似的,妈妈,还有大力爷爷···
想着想着,我猛地下来床奔到梳妆台前,桌台上有一面中等的古铜镜子,里面朦朦胧胧地映照出来一个少女的脸部轮廓来。
不算是标准的美女,带着婴儿肥的小圆脸,肤色也算不得白皙,鼻子山根有点塌,鼻头肉肉的。唇片很薄,倒是颜色很红,五官很普通,唯一可以让人侧目的也就是那双大眼睛了,湿润润的,亮晶晶的,像是在水中润着的一颗黑玉。
我叹了一口气,这张脸和我自己的那张脸没有哪怕半分的相似。
长相啊,不管到哪里都是很重要的。
我也不再看镜子里的那张陌生的脸了,走到衣柜处,找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拿着就出门去洗漱间。
在外面看洗漱间的时候,也觉不出来它有多大,我还以为它也是我住的房间差不多的,只是谁知道一进去之后,差点闪着我的眼了。
是很大的一间房间,有五间并排着的浴室,在玄门处还有五个排得整齐的衣柜间。我看了看,应该是每人一间的。于是择了一个衣柜间,自去洗漱,揭过不提。
第二天天还微微亮的时候,我就醒了,昨夜睡得沉,一夜无梦。
洗漱过来,我犹豫了下,到底还是出了门,外面还很安静,看天的样子,应该是早上六点了。早上的清风微凉,一眼望过去的绿色,让人一整个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就在我闻着这格外清新的空气的时候,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我的不远处响起:“嘿!小女孩!”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在我这个院子的外墙外头趴着一个人,只是能堪堪看到一个人头,是个女孩。
她看见我看到她了,更加努力地冲着我挥挥手:“嘿,这里!”
我走到那墙头低下,看着她。
是个长得很可爱的少女,十七八岁,金色的短卷发,长着颇有欧洲人的立体感面孔,看见我过去,笑得一脸得意:“你是那个新生对吗?我叫奥沙,你叫什么?”
我有些不自在,只是抿着嘴笑着回答:“我叫兮檀。”
她听见我的名字的时候眉毛皱起来,脱口而出:“你不是兮若?”
我有些惊讶:“你认识兮若?”
她叫兮若名字的时候,口气颇是熟稔。
她收回自己失态的表情,有些懊恼地朝着我笑笑,嘴里含糊不清地回应我:“认识?算是吧。”
我挣了挣眉,不说话。
认识?那认识的话还把我和兮若认错了。
见我眼睛直勾勾地看她,奥沙有些耐不住了,冲我招了手,笑了:“你等我一会儿!”话一说完,小脑袋就从那墙头消失了,接着院门被推来,奥沙从外面进来。
她穿着一身及膝的浅粉色公主裙,脚下是一双棕色的牛皮过膝长靴,显出特别的甜美活泼来:“我是二年级的学生,你知道吗,你现在可是咱们学校的名人了!”
我有些傻:“啊?”
她捂着嘴吃吃笑了起来:“是啊,你可是九宫学校头一个一年级就有可能拥有自己古石灵的人。你瞧瞧,谁能不对你好奇。”
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兮檀是这样幸运的人吗?可是从我昨天一天的遭遇看来,大家对我的期待也不是那样的好意的啊。
“是吗?”
奥沙似乎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回答,她只是自顾地一盼,圆圆的眼睛弯成了一道桥:“不管怎样,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到时大家一起去石子河里寻自己的灵石的时候也可以帮衬一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又是一声响亮而明显含有嘲讽的嗤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