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店家、黑心掌柜。
先把他们这些热爱读书的知识分子骗进来干活了,
以前的承诺就像是喂了狗。
没进来之前,他们是掌柜的宝。
进来以后,他们是店里的一根草。
偏偏他们又离不开这九江饭庄。
毕竟这儿是最适合他们这么寒门子弟最好的地方了。
有工钱有书本。
还有地方读书,已经很好了。
但,这个掌柜的老师拖欠他们的工资和书籍。
他们很不爽!
而苏掌柜看着后面那几个人竟然狂点头,心都碎成渣渣。
你们还记得是谁发你们工资发你们书籍吗?
是九江饭庄老板我。
众跑堂的鄙视眼神扫荡苏掌柜一圈,
不好意思,九江老板已经换成策畔小姐了。
不懂掌柜和跑堂人之间的硝烟,策畔还想瞧瞧苏掌柜的脸皮到底有多厚呢,没想到苏掌柜无缝对接句:“都是庄主教导的好。”
新任背锅庄主策畔表示这锅她不背:“哪有,都是苏掌柜自己学的好,琢磨的够彻底,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不,是庄主教的好。”
“是掌柜的学得好。”
“不,是庄主教的……”
“不,是我自己学得好,琢磨的很透彻……”掌柜的赶紧改口,“策,策畔女侠您先把您手中的剑放下,好不好。”
策畔横了他一眼。
“是我脸皮够厚,不是策畔女侠教的,是我自己的锅。”他自己背。
苏掌柜连说几遍后,策畔这才把架在掌柜脖子上的剑挪开:“早这样说不就完事了,争个毛线啊。”非得要她武力镇压?
拿剑,很累的好伐。
一点都不知道体谅新上任的庄主。
扣钱扣钱,今晚就算帐扣钱。
策畔身后的跑堂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都在疑惑:这剑是从哪个旮旮角角蹦出来的?
他们之前没见新任庄主拿剑啊。
虽然很是疑惑,但他们不会表现出来。
也不会影响他们耀武扬威的从苏掌柜面前走过。
“呦喂,掌柜的,您让让,要不我们一会该撞倒您了。”
“对啊,掌柜的您让让,我们怕把您的厚脸皮给撞薄了。”
“……”
劈里啪啦,
叽里呱啦。
不愧是专门为各式各样贵人跑堂的,这嘴炮打得够响。
苏掌柜:“……”一群小兔崽子,还真以为你们能翻了天去?
苏掌柜才不会告诉他们,你们现在追随得策畔庄主只不过是花钱买了个庄主名头而已,九江饭庄的主事人还是他。
他这会先让他们得以一会儿,等策畔走了,看你们还怎么跟他横。
苏掌柜光是一想到现在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众人在一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自己罪行的模样,就觉得神清气爽,简直比睡一觉都还管用。
苏掌柜吹着口哨忙活起来,拨拨算盘,再随意勾勒几笔账单,这小日子不要太爽。
工钱,策畔出了。
每月七本书籍,策畔出了。
饭庄的修缮费,策畔出了。
桌椅板凳重置费,还是策畔出了。
关键是,人家只要一个名头。
不跟他争,不跟他抢。
这不是传说中的冤大头还能是什么?
还有,今儿个那个重金买下策畔隔壁屋子的那个少年,也是个人傻钱多的主。
用能买一个九江饭庄的钱买了二十几天的房间使用权。
这两人要是凑一对,简直就是斗钱战场。
不要太配哦。
天蒙蒙亮,来九江郡的正式第一天,策畔表示一点都不慌。
蠢蠢欲动想要前往九江郡最大的茶楼去听小曲儿!
最后还是在叁负的咆哮声中,委屈巴巴的拿起昨儿刚买的新书,默默翻阅起来。
刚起床的漠主,毫无形象可言的蹲坐在地上,手托着头,耳朵竖起来靠在墙上,神色迷离。
一墙之隔!
五米远的长度不到!
她坐在椅子上,头脑摇晃!
他蹲坐在地上,听细细翻书声!
幻想着原本就是梦境中的场景。
异常的满足。
这算是今年最美好的事情,没有之一……
要是……
还能再近些,那该有多好!
圭来低头沉思……
不知道元明朗的方法有没有用。
要是平白惹她讨厌,该怎么办。
要是她不要,它又该怎么办。
圭来至今都还记得,
幼年时期,策畔拿着一双眼泪汪汪的眸子望着别个美满家庭的情景,可是……
他当时无能为力,连出现在她面前都不可能。
明明知道那只是一个小姑娘,
怕疼,怕黑,怕鬼,怕蛇、怕打雷……
什么都怕的小姑娘。
可是为什么平白无故总是担负起那么多……
而其他人只是淡漠的随意扫了一眼,关门上床。
将泪眼弥漫的小姑娘留在黑夜中……
那晚的风声大,雷声很大,雨也很大。
他从另一个世界看着小姑娘冒着雨一步一步离开的脚步声,雨水打湿了她血红衣裳。
莫名的,他的心荒凉一片。
年少不知事,
知事难年少!
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
哪儿还有什么后来……
圭来眼眸里的迷离之色逐渐退却,一片淡然之色,细看之下,尽是山河破碎,人间荒凉。
圭来指尖轻触墙面,弯起手指轻叩白墙。
咚咚咚,
一声声,
极致缠绵悱恻。
趁着你清醒,趁着你听不见。
敲一组恋你的音符。
哪怕向来情深,你却毫不知道,
甚至嗤之以对。
圭来暗下决心,就照着元明朗说的去做。
哪怕,最后一败涂地,伤心痛心,也要是撞一撞南墙。
哪怕她不要……
他能怎么办?
哪怕她不要……
也只给她了。
圭来手指小小后退一步,托着脑袋,静静坐着。
脑海放空,神色痴迷。
【三伏天,背个书能请代背的吗?】
叁负:……
背书找代背,瀚海漠义务教育还能找人代读?
你咋不找人代你睡觉,代你吃饭……
叁负隐藏好自己的情绪,恭敬回道:【主子,不能。】瀚海漠怎么会允许这些偷奸耍滑的小把戏存在呢。
【不能啊。】策畔声音里有些许的叹息。
怎么就不能呢,考试都还有代考的,怎么就没有代背书的呢。
她不服。
看来是时候找漠主一趟了。
策畔伸手摸摸她的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