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夜正想接话,佚舒羽忽然按住她的肩:“不要听信鬼语者的鬼话。”流夜立时不予理会。
“易冰”幽幽叹了声气,哀哀怨怨:“三名地阶,凭佚舒羽的本事当然不会死。可你,就危险了。”
“哈!”易风踉跄地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鲜血,癫癫惨笑:“苏流夜!不要听信这恶魔鬼话,她不过是想剥你这张美人皮!随我一起,杀了这恶魔!”说着,已抢先朝“易冰”打去。
但“易冰”身若幽影,飘飘忽竟一下避开数丈。她仍是注视着流夜,美目流盼,神色迷离,痴痴然道:“阿夜,你真正是我见过的生得最好看的人儿……待你长大,定然比你那母亲——苏清瓷还要好看。”
“苏清瓷”这三个字,宛如最深刻的魔咒,引得流夜猛然转头。
一只手轻轻遮在她眼前。那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掌纹轻浅,细密的光线从指缝间漏下来,映得如温玉生晕。
眼前的一切朦胧得美丽起来,所有税利的线条,人的分明轮廓、物的棱角边缘,都模糊了,氲起柔和的光晕;所有肮脏的细节也被稀释,所有的声音也被过滤,渐渐低沉,渐渐温和。
佚舒羽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不要看她。”
声音是一贯的温柔,像是春江花月里流淌的夜。
流夜不由回头,扬起笑靥,如是朝花绚烂,如是夕霞烂漫,如是夜星璀璨:“那我看你?”
“……”佚舒羽收回手负在身后,垂下眼睑掩下神情,半响没有说话。
索性情势危机,便也无人注意到这低低絮语的一幕。
“阿夜,”“易冰”轻轻唤她,音色极是幽渺,“我等你长大……”
语调温柔而缱绻,如情人在耳畔绵绵低语。
“???”流夜终是忍不住扭头,却是不见人影。
“她、她走了?”兰卡斯里紧张兮兮的询问响起。
石星海默然收刀:“走了。”
佚舒羽目光扫过,落在白龙疏等人身上:“诸位,不如退去?”
此番情势委实是一波三折,让白龙疏也有些发愣。原以为是万无一失的谋备,没想到竟成了这副境况。他正想回话,就听那苏家小子不满道:“为什么要放他们走!”
白龙疏脸皮抽了抽:“你当真以为我灭神教这么多人怕了尔等不成!”他本有的一分动摇,这下全没了。
优势不够压倒,但优势还是优势。
佚舒羽有些无奈:“流夜,别闹。”他眸光里蘸着一点儿温柔的无奈,叫流夜觉得,与往日那般从容温和的神情,有种迥乎不同的鲜活,竟叫她格外喜欢。
他扫了一眼白龙疏:“我不是很想……杀人。”
白龙疏忍无可忍地抢攻上来。
但空中光芒凝聚,汇成一柄光辉缭绕的巨剑,比他更快,只刺其面门。
避不开!白龙疏神色大惊。那巨剑携莫大威势,疾刺而来,如泰山将倾、浪潮欲坠,叫他从心底生出一股无从可避之感。
但在最后一刻,巨剑微微一扬,贴着他头皮划过。
一撮被掀掉的头发和着巨剑散掉的光辉缓缓飘落。
这一着,令白龙疏满头皆是冷汗,神色甚是惊骇地望向佚舒羽:“你……”
佚舒羽只淡淡道:“你们既是寻的鬼语者,应当好好想想。”
由此话一思量,白龙疏脸色陡然变幻,震惊、恍然、惊惧、恼怒等等不一而足。最后变作一句情绪纷杂叹然的命令:“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