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昏迷的时候,眉头还是微微地皱起,凤眸紧紧地闭着,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vip特护病房,陆予琛还是没有醒来。
病房外,顾微微、唐子扬都站在走廊里。
顾微微稍稍回过神来,嘶哑着声音问,“事故情况怎么样了?”
“公司的事情我回去安排,你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是怎样把陆予琛照顾好,他是为了你才躺在里面的!”唐子扬转身,低低地咒骂了一句,“妈蛋,为了个女人,命都能不要!”
目送唐子扬离开,顾微微有些无力地靠在医院走廊的瓷砖上。瓷砖冰凉,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自责在心头反反复复地涌动。
都是她不好,没有协调好裁员的事情,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良久,她才回神,感觉到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疼痛。
在事故现场的时候,她的身上也受了不少的皮外伤,前几天崴伤的脚还没有好,现在只有伤得更重。
一瘸一拐地推开陆予琛病房的门,顾微微蹒跚着坐在了他的病床边。
整个病房都是白色的,安静得能听到她的心跳声,唯有他的氧气罩发出轻微的咕噜声。
在等他醒来的时间里,顾微微想起了很多事情。
她大学的时候被尹晨曦身上非同寻常的气质所吸引,主动追求了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而他在给了她一段美好的回忆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了尹晨曦,她从众多应聘帝国集团的人中脱颖而出,进了帝国工作。而陆予琛——
本来跟她没有什么交集的陆予琛,因为那次偶然的送杂志事件,莫名其妙地将她圈在了身边。
她想起他看她的时候一脸淡然的笑,想起他揽住她的时候眼底的暧昧,也想起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难得的温润。
他们之间隔着悠悠岁月里如此多的不懂,太多的疑问横亘在他们中间,今天这件事情之前,顾微微只想像朋友一样跟陆予琛和平相处。而今天的事情之后,她突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眼前的这个人。
而尹晨曦,他跟她的交集仅仅只剩下那些她珍藏起来的照片了。他还爱她么?她为他做的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么?她无从猜测……
陆予琛的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顾微微伸出手去,触碰到的是他冰凉的皮肤。
因为输液的关系,他的手凉得像一块冰。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覆上了他的手背,想给他一些温暖。
“病人家属过来,主治医生让去一下办公室。”门口传来护士的声音,顾微微只能小心地将陆予琛的手放进被子,起身走出了病房。
“来了。”
顾微微刚刚出去,陆予琛却醒了。
看着空空荡荡的病房,陆予琛的眸子暗了暗。这个女人,答应过他好好做他的妻子,却在他受伤的时候,都不在他身边么?
而就在此时,贺瑾却是拎着水果和保养品进了病房。
“予琛哥哥,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贺瑾一脸心疼地坐在陆予琛的床前,眼见他想要坐起来,便体贴地将枕头竖起来,借着扶他的借口,整个人腻在陆予琛身上。
扶了陆予琛起来,贺瑾才一脸担忧地问,“予琛哥哥,你伤得严重吗?”
“还好。”陆予琛一向惜字如金,眉头却微微蹙起。
连贺瑾都知道过来看她,顾微微这个女人,居然连个人影都没有。
贺瑾看着陆予琛不善的面色,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默默地剥了一个橘子,满脸讨好地送到陆予琛唇边,“予琛哥哥,吃点橘子吧!我小时候生病的时候,老是觉得口苦,我妈妈就给我剥橘子吃。”
陆予琛一向不喜欢吃橘子,但看着面前贺瑾一张小脸上满是讨好和期待,一时间竟不忍心拒绝。
顾微微从主治医生办公室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怎样的一副景象呢?
陆予琛半倚在枕头上,谈笑风生地吃着贺瑾手上的橘子。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着两个人的侧脸,贺瑾精致的小脸扬起一抹清澈的笑容,而他的轮廓则像要融进阳光中一般,画面和谐得令人不想看第二眼。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的眸子在阳光的映射下,温柔得像要漾开。
一时间,她杵在门口不知进退。
刚刚要转身走开,病房内却传来了陆予琛的声音,“微微,都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他的声音淡淡的,一贯的低沉和磁性,听不出喜怒。
她有些别扭地站到两个人面前。
贺瑾在看到她的时候,脸上又挂上了一抹不屑的笑容,“切,丑女人。”
顾微微突然觉得她拿着橘子的手如此扎眼。
没等陆予琛说话,顾微微已经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不轻不重地说,“我不是刚来,而是一直都没有离开。还有,医生说过,予琛需要静养,并且现在刚刚做完手术,只能吃流食,不适宜吃橘子一类生冷的食物。”
她单纯地只是不喜欢眼前这个目空一切的女人,并没有吃醋的意思,所以她尽量地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
贺瑾拿着橘子的手僵在半空中。
陆予琛顺势对贺瑾补上一句,“我需要休息,这段时间你就不用来看我了。”
他说出的话大多都是淡淡的,却让人不敢违抗,哪怕他现在只是苍白地躺在病床上,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也不掩分毫。
待贺瑾尴尬地退出病房,陆予琛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小女人,“不错嘛,懂得捍卫主权了。”
很显然,他把她刚刚对贺瑾说的那些话当成了捍卫她作为陆太太主权的话。
“我只是……听不惯她说我丑而已。”顾微微冒出这样一句无厘头的解释。
“对了,你饿了吗?喝点粥吧。”顾微微打开保温桶,盛出来一碗。
她将盛粥的碗递到陆予琛手边的时候,他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单手扶额,“我现在是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