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往茶水间的方向去了,顾微微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起陆予琛说的“避难”,突然间好奇心爆发。
利用自己大学时候业余学过的一点黑客知识,她在键盘上手指纷飞地输入了几行代码打开了茶水间的监控,戴上耳机一脸八卦。
茶水间,藏无可藏的贺云瑞苦着一张脸,“不是跟你说了吗,咱俩已经完了,不用再联系了,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宋凝语没有说话,只微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其实,以你的条件,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啊,不要再纠缠我了……”贺云瑞皱眉,眉心构成一个川字。
“我今天来,只是为了告诉你一句话”,等贺云瑞说完,宋凝语才缓缓开口,“我不想纠缠你,我只想,让我的孩子,喊你一声爸爸。”
贺云瑞很明显被女人的话吓到,怔在原地半天不说话。而宋凝语则是说完话之后,没有做任何纠缠,就离开了茶水间。
关掉监控视频,顾微微腹诽,风流成性的贺大少,总有失手出意外的时候啊!
……
真正进行裁员拆迁的那天,顾微微没有料到的是,那个子公司,出事了。
一大早,罗莉就给她打来了电话,说她安排的裁员引发了不小的争议,现在子公司的人都聚集起来抗议,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如果再没有人过去主持和制止,恐怕要出事。
顾微微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被窝,整个人还处于几天以来缺觉的朦胧状态,但听完罗莉的话,她突然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一下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三下五除二套好身上的衣服,她顾不上吃早餐,就出门打车往子公司去了。
到子公司的时候,还没有到早晨上班的时间,可那个公司的门前,已经乱作一团。
四处可见的是员工们拉起的横幅和标语,有的在诉说自己受到的公司的不公待遇,更多的在控诉帝国集团突然裁员的无良行为。
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又一圈,记者也来了。
顾微微奋力地在人群中穿行,想挤到前面去说两句安抚的话主持一下局面。
她刚刚站到人群前面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认出了她。
“就是她主张的裁员!就是她!”
人群的矛头一下子指向了她。
前两天,为了了解情况,顾微微来过一趟子公司,没想到总有眼尖的人记得住她。
“大家先冷静一下……”面对这样的场面,她毫无处理的经验,虽然不至于狼狈,但说出来的话终究也是苍白无力。
离她不远的地方,陆予琛在默默看着她。看她不慌不忙的样子,他的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可是下一秒——
她的话还没说完,背后就已经响起了被裁员的人失去理智的声音:“你们这些人,需要我们的时候知道要我们,不需要我们的时候就一脚踢开,反正我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被裁员了也没有其他活路!”
她回头,还没看清楚背后的人,一块砖头就朝她砸了过来!
在那个瞬间,她几乎被来人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吓得待在原地,忘记了闪躲!
“小心!”陆予琛一声厉吼便往她的方向冲了过去,唐子扬想要拦住他,却已经来不及。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砖头也没有砸在她的头上,顾微微回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却倒了下去……
是陆予琛!他不知什么时候赶过来的,是他帮她挡下了那块本该砸在她额头上的砖头,他的后脑勺被砸出一个窟窿,此刻正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温热的鲜血。
“陆予琛!”
这样的时刻,她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脱口而出的惊呼,是他的名字。
旁边已经有人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她愣在一旁,看着身边这个脸色渐渐苍白下去的男人。慌乱地伸出手去,就想要堵住他往外冒血的伤口,手上黏黏腻腻都是他的血,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他为什么要帮她挡下这块砖头?他对她,根本说不上爱,连喜欢都算不上。可是此时此刻,眼前的景象对她来说是如此的震撼。
堂堂帝国集团的总裁,陆予琛为了她,几乎连命都不要!
“不用担心。”他无力地勾起唇角,俊颜上展开一个温雅的笑容,哪怕苍白,都依然不掩光华。
她突然间红了眼圈,手足无措。
救护车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只知道跟着救护车一同来到医院。
陆予琛被推进手术室之前,意识一直都只处于半清醒的状态,他一直握着她的手,他的手那样凉,再也不是平常温热的那只大手。他全身的温度似乎都随着那些血流了出去。
她见他的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将耳朵凑上前去,却听到他说,“你答应我,好好做我的妻子。”
他明明意识都开始渐渐模糊,拉住她的手却那样紧,似乎她不答应他,他就不会放开一样。
“好好,我答应你!”顾微微不住地点头,泪水不知不觉就流了满面,温热的泪水在下巴处汇集起来,滴到他的手背上,点点滴滴。
在医院的走廊中等待陆予琛被推出来的时候,顾微微心乱如麻,时光仿佛被哆啦a梦的表调节过,一分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陆予琛的那句“你答应我,好好做我的妻子”,一直反反复复地在她的脑海中闪过,他毫不犹豫地帮她挡下的砖头、他苍白的脸、他在她面前的时候温雅的笑……
她说不清对这个男人是什么感觉,只是现在,她无比希望他能好起来。
或许是愧疚吧,是自己没有安排好裁员的事情,才会引发这件事。可是愧疚中,又有一种感动萦绕心头,这种微妙的感觉无关爱情,却让她的心那般酸涩。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陆予琛被推出来的时候还在昏迷。他的后脑勺被缝了十针。
“病人很幸运,现在只有轻微的脑震荡。如果砸偏一点,就会有生命危险。”医生例行公事地提醒着顾微微,“去办住院手续吧,这段时间记得让病人好好静养,近三天只能吃流食。”
她本能地点头,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那张苍白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