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带着陆予琛跟顾微微穿过那条漫长的通道回到餐厅,直至坐到餐桌旁边,三个人还是相顾无言。今晚说的这些事情,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很残酷。
“妈,今天都这么晚了,我先带微微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您。”陆予琛率先开口,打破了三个人之间的沉默。
雪儿明媚的笑脸和顾微微为他挡那一枪时候的义无反顾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断地循环交替,两个画面不断地闪过,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找新办法的事情,他自己也知道,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这就像是要跟老天去抗争,把握之小,他不是不知道。
他不知道顾微微是怎样想的,但看到她纠结的小脸,他就只想伸出手去,将她的眉心一点一点抹平。
沈婉意已经将陆予雪的事情告诉了顾微微,并且顾微微也已经见过陆予雪了,她再留他们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便淡淡点了点头,“时候是不早了,雪儿都要休息了,我也该休息了,你们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
自从陆予琛跟她说想要寻找那种不用牺牲任何人的办法开始,沈婉意几乎已经连续好几天夜不能寐了,关于陆家诅咒有记载的书籍,她都重新一字不落地翻了一遍又一遍,那个献祭的阵法在她的心中过了一遍又一遍。
她原本想要先稳住陆予琛跟顾微微的情绪,然后或许可以寻找时机用阵法将顾微微献祭,但是几经了解和比对过后她发现,用阵法献祭的办法,对诅咒的解除作用太有限了。
这个办法几乎跟用月女心头血祭祀的办法一模一样,甚至效力更差,只能延长陆予琛的寿命,但具体是几年,谁也不知道,但是诅咒却并不能解除,陆予琛的下一代,依旧会遭受这样的命运!
现在唯一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龙佩取到顾微微的凤火之力,这样只用牺牲顾微微一个人,就可以将诅咒完全地破除掉,陆予琛跟陆予雪都可以得以保全。否则,用陆予雪的心头血来祭祀的话,很可能只是给陆予琛延寿罢了,到最后,她失去的不只是两个孩子中的其中一个,而是两个孩子!
顾微微跟在陆予琛后面走出了陆家老宅,她在陆家老宅一向都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原本上次跟沈婉意在一起吃过饭之后,沈婉意对她的态度亲热了很多,她也觉得自在很多,但这次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她的心情更加沉重。
“微微,对不起,我妈妈那个要求简直就是荒唐,你不要多想,我们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找到那种新的办法的。”陆予琛开着车,轻声安慰着顾微微,试图让她能放轻松一些,但收效甚微。
“我妈妈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她太害怕失去我们了,如果我到三十岁那一天来临之前还不能找到那一种新的办法的话,很可能雪儿就要牺牲掉,而她的牺牲,也并不能换来我的高枕无忧,过上一段时间,或许是几十年,也可能只是几年而已,我就会去世。”他跟顾微微解释着。
其实他何尝不明白沈婉意的心情,作为母亲,她虽然年轻的时候为了事业,为了陆家这个家族,对他们的照顾并不是很多,但是说到底她已经尽力了,并且在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上面,一个母亲,不可能不本能地偏向自己的孩子。
顾微微还是一路沉默着,只静静地看着窗外树影飞快地退后,她的心里很乱,不知道跟陆予琛说什么才好。
她有养父母,有哥哥,还有林小雨这些好朋友,她不能轻易地就放弃掉自己的生命。可是如果牺牲她,可以救陆予琛跟陆予雪两个人……她有些犹豫。
想着想着,她突然觉得胸中闷闷的不舒服,抚了一下胸前,却还是呼吸不畅,几乎就要干呕出来。
她忍了又忍,才没有做出呕吐的动作,但这样的动静哪里瞒得过陆予琛的眼睛,他伸手握住她的一只小手,关切道,“微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这段时间身体刚刚恢复就回到公司上班,每天都是总部和分公司两头跑,非常辛苦,他害怕她是旧伤复发或者感染。
顾微微紧紧皱着眉头,有些痛苦的样子。她不记得她吃过什么不好的东西,但是此刻胃里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之感,这种感觉跟她以前肠胃不舒服的感觉都不一样,很是奇怪。
他将车靠着路边停了下来,将她扶去厕所门口,“你如果想吐的话就吐出来,或许会好一些,吐完了我送你去医院。”
今天晚上沈婉意将他隐瞒了顾微微的那一部分真相对顾微微全盘托出了,他现在心中也很乱,但不管怎么说,距离他三十岁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他不想这么快就放弃,也不想让她这么快就放弃寻找最好办法的希望而牺牲自己。
明确了自己的心,很多事情就变得清晰了起来。
他现在想要做的,就是保护好顾微微,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顾微微来到卫生间的洗手池边,弯腰干呕了好几下,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吐出来,捧一把冷水浇在脸上,她也并没有感到好一些。
难道晕车了么?顾微微心中疑惑,这并不大可能,不要说她从来就是一个不会晕车的人,陆予琛的帕加尼性能很好,加上车速并不快,所以很是平稳,对于一个惯于晕车的人来说,也几乎不可能晕车。
镜中映出她精致的轮廓,只是脸色有些略微的苍白。
杵在洗手池边给自己擦了擦脸,又洗了手,她觉得好一些了,才出来找陆予琛。
“怎么样?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他一边将她扶上车,一边询问着她的状况。
“我没事,现在好多了。”刚刚那一阵胸闷过后,她的确好了很多,没有刚刚那样胸口堵得难受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