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睁开双眼,这是哪里,阴曹吗?
——我,死了么?
刺目的亮光射入眼睛。好久才适应下来。
——原来还没死么。
入眼的是一堵暗红的石墙,石墙上血迹斑驳。墙上开着一扇通风窗,阳光正是从哪里照射进来。
“咳……咳咳”想起来检查下自己的情况,可动一下胸膛里就传来火辣的感觉。“那畜生一脚,没被踢死也算命大。还好能感受到四肢的知觉,应该没有残废。“连手脚都没被绑住,真是一点都不担心我啊。”思绪转动,发出一声自嘲。也是,就算没挨这一脚,普通少年,又如何能从这穷凶极恶的悍匪手里逃生。
“没死,又会被怎么处理那?”“无所谓了,只是……只怕是没法报仇了。”摊在地上的少年,眼神中多了几分无谓,不是看透生死的豁然,而是……没有了对命运希望的无谓。
合上眼,穿着红袄子的小小身影,仿佛就徘徊在眼前,笑靥依旧。不能言语的痛心溢上心头,眼角边有些湿润。齐秀儿的死亡成为压倒了安静少年脑中的最后一根弦。无法接受,但,已经发生……
咯吱,咯吱——
木门缓缓打开,走进来一面容有些死暗的中年男子。手里,还拎着一个木箱。
仿佛没看到安无盗已经醒来,自顾自的走到他身边开始把脉,眼中如同一片泥泽。
掀开胸前的衣物,缓缓涂上药膏。虽在治疗一个伤患,却……好像平静如处理一头死猪。
安无盗自死暗男人走进来后余光瞟了一眼,就重新直勾勾的盯着通风窗口,身上无谓气质散发,牢中弥漫着一股药膏散发的奇异味道,这一幕,反倒有几分和谐。
任由男子随意施为,很快便上完伤药,男子缓缓收起药瓶,准备起身。
“会死吗?”略微嘶哑的声音响起。
眼神波动,飞快的看了眼少年,身上黑色的袄子已有几分破烂,尘土和血迹混杂的凝固物与衣服融为一体。本该清秀的脸上充斥几道擦伤。
但真正让男人波动的,不是凄惨的少年,而是那双眸子,漆黑的眼眸里。空而无神……
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在他被抓进来的几年内,见过许多次。蕴含名为绝望的眼睛。早开始,他也会不忍。到如今,也已习惯。
如若不是知道自己还有用处不会被杀,还在等待缥缈的“时机”。恐怕,早就自我了断了吧。毕竟,医治好一个恶魔,就不知害死多少无辜。
只是今日,看到这少年,一颗早已死寂的心跳动了几分。——芸儿,也该这么大了吧……
再扫一眼地上的少年,在心中自嘲一笑。自己尚只能保命,这些念头可真无聊。
收起药瓶,缓缓起身,离开这间牢房,一如来时死暗。
凄惨少年依旧盯着窗口,好像,那不是一个简单的……牢窗。
“咳咳,咳”不知又思虑到什么牵动心血,又是一阵咳喘。
——这是?
空洞的眼神跳动一下。
男人之前的位置上,摆着一个青色小布包,小小的,容易被忽略。
敷上药膏后好像没有之前那么难以忍受了,用力咬牙起身,瞟了眼看守,并没有人注意,两名看守悍匪正在远处喝酒。快速拾起布包。
将身体一点点挪移,侧身挡住看守视线,快速大开布包。一颗散发着药香的墨色丹丸显露出来。
闪过一丝讶色,随即就将丹药吞下,没有半分犹豫。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热流沿着食道,飞速奔走四肢。
——好暖,好舒服。
少年就如此不动声色的靠着墙好似假寐,看守其中一人抬头看了一眼,就没再管。半个时辰后,双眼睁开。
——这药效!
活动下四肢,发现虽还有酸痛,但已动作自如。再偷偷掀起胸膛,只见胸膛上一个深紫色的脚印印在其上。中间甚至已经泛黑,只不过细细观察,此时正慢慢变得稍浅。
——这一脚!好狠!!
——没被一脚踢死,还真是命大。不过还派人治我,就这么缺卖我那两个钱吗?……嘿,果然是强盗,一毛不拔。
绝境之中初见希望,少年的思绪不仅都活络一些。
——那大叔?……想必也是个可怜人,如让我脱离这里,即使被卖出为奴,总是能活下来。能活下来……就有机会,就能报仇,救大叔出去!
齐叔的仇,秀儿的仇,还有……父母的仇!不会忘的,我不会忘的!活下去……不管怎样,活下去!
“呦!喝着那!”
“他娘的!怎么是你,哈哈,来来,一起喝一口!”
外边响起嘈杂。少年睁开双眼,掠过。看见一低矮身影,手中提着什么东西,应该是给他送饭的,顺便……看看死没死吧。
“我替黄老幺送顿饭。顺便……给那小子加点料。别担心,桀桀,就是一点作料。”
看守先是面露不愉,后来仿佛听懂了意思,脸上戏谑,“过去吧!”
听不清嘈杂声音的安无盗不知内容,看到那人过来,又闭眼假寐。
低矮身影走进,推开牢门,看到少年背靠着石墙,闪过一丝讶然,大当家那一脚虽并为想要这小子的命,但也不是一个区区普通人可以承受的。“活着那?小子!”阴沉的声音响起。
安无盗缓缓睁眼,看清前方之人。在这彪悍盗匪之中,此人有几分矮小,不仅如此,相貌不扬,甚至丑陋。不过并不瘦弱,腰间别着刀。
看见安无盗睁眼,心中安心。毕竟……死了可就不好玩了。
“小子,诺!这是你的饭!”
将手中提着的事物扔向安无盗,一个食盒,或者叫桶的物件里装着一碗白粥,摔在地上,撒了出来。
看着丑陋悍匪的粗暴举动,心中一跳。——怕是……
果不其然,“小子,大爷跟你没仇,不过……那天被大当家砍死的汉子知道吗?那是我兄弟!!”丑陋脸上先是浮现痛苦,再接着,就是愤怒。抽出砍刀,愤怒出手。
呲——刺耳声音响起。
“小畜生!!你今日命大,还死不了。”砍刀贴着安无盗划过,砍到石墙上,划过的寒刀与墙壁摩擦,发出尖锐声音。
“不过,桀桀……今天你得吃顿有料的饭了!!”
先是突如其来的攻击,耳边的触感清晰的感受到贴耳的寒意,少年本能一阵头皮发麻。恐吓过后,可丑陋悍匪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只见丑陋悍匪脸上浮现猥琐笑容,竟当着安无盗的面前……缓缓脱下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