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起床,洗漱,吃过早餐,八点半准时上班。
门诊室内人来人往,少有空闲的时间。难免烦闷的时候,高臣就会想起林依然的歌声,每每这个时候,他内心中的所有烦躁就会被清除的一干二净。
忙碌中,太阳渐渐隐去了身影,五点过的天空,略有些许红晕。
高臣脱下白大褂,换上便装,怀揣着折叠得方方正正的A4纸,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司机是个四十左右的男人。
“无忧酒吧。”高臣靠在窗前,凝视着车窗外的世界。
司机按下计价器,轻车熟路。看来这片地域,去过无忧酒吧的人不在少数。
整间酒吧和昨天没有什么区别,独自走到吧台前,高臣默默地坐了下来,但他的动静并未逃过吧台内,蹲着在找什么东西的林依然的的耳朵。
“先生,需要点什么?”
“你这儿有纸和笔吗?”高臣似笑非笑的撑着下巴。
“是你!”林依然猛然抬头,两人四目相对。由于低着头,血液上涌,此刻她的脸蛋格外的红润,像是个熟透了的红苹果,高臣不禁想要上去咬一口。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禁止,周围的杂音完全被两人屏蔽掉,就这样僵持了几秒钟,高臣率先打破沉寂。毕竟他可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给!”高臣摸出包里的纸和笔放在吧台上。
林依然捋了捋头发,很自然的起身,拿起纸张轻轻展开。看了一眼上面方方正正的字体,她不禁笑道:“你这人真有意思!谢了!”
现在是工作时间,她不能干其他的事情,于是迅速把纸条揣进了包里。
“今天要来一杯什么?”不管高臣是出于什么目的再次来到这里,林依然相信他不会拒绝喝一杯,“为了表示感谢,我请你。”
“哦?”高臣嘴角上扬,“那给我来一杯最贵的吧!”
“啊?”林依然的声音并不大,但充分的表达了她的吃惊。但话已经说出去的,即使一杯酒就能当她几天的调酒费,但她还是硬着头皮的拿起了角落里的一瓶酒。
“哼哼!”高臣嘴角上扬,“算了,那种酒的度数太高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微醺,就像昨天一样,给我调一杯玛格丽特吧。味道还挺不错的。”
听了他的话,林依然自然是松了一口气,但见了高臣那欠揍的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显然高层是故意的。
“坏蛋!”林依然内心独白。
不理会高臣的目光,她迅速的调起酒来。两人又聊起天来,比起昨天,他们对彼此的了解更深几分。随着酒吧内的顾客越来越多,林依然的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不多时,酒吧内再次回荡起林依然优美的歌声。
美好的时间总是转瞬即逝。两人略有些尴尬的站在酒吧门前,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我们……”林依然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我……”
“咕噜……”
在她组织语言,在想该说些什么的时候,高臣的肚子却叫了起来。
“噗!”林依然捂着嘴巴,“我知道这附近有家特别好吃的馆子,正好我也有些饿了,一起去吧。”
高臣尴尬的挠了挠头,“你应该还有事吧。”他还记得昨天就是这个时候,林依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独自离开了。
“你难道不知道今天是星期五吗?”林依然走在前面,“走啦!”
高臣自然知道今天是星期五,但是他不明白星期五和她有空有什么关系,但他还是挠挠挠头,迅速跟了上去。
饭桌上林依然并没有在高臣面前掩饰什么,她的食量完全不亚于一个成年男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高臣很难想象,她为什么这么能吃,身材居然还能保持的那么好。
吃饭永远是最容易了解彼此的方式之一。一顿饭下来,高臣了解到林依然很多信息,比如她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并且还只是个大二的学生,家里并不富裕的她,只能每天靠打工来维持自己的生活,等等。林依然自然也知道了高臣的许多信息,但那些都是加以修饰后的结果,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家庭,让两人产生距离感。
从这一天起,他们成了特别要好的朋友,虽然高臣比林依然大了整整三岁,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交流。自此,高臣每天下班去的第一个地方便是无忧酒吧。如此几个月下来,他们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每每有什么烦恼,他们都会彼此倾诉,为对方打气加油。
“下个星期就放假了。”高臣喝了一口玛格丽特,“有什么打算吗?”
“能有什么打算,回家呗。”林依然捋了捋头发。
“哦。”高臣挠了挠头,“下周我弟弟应该会来,到时候介绍给你认识。”
“你还有一个弟弟?”林依然不禁皱了皱眉头,高臣从来没有和她提过这些。
但高层并没有注意到林依然的不自然,只是眉头一挑,“当然。不是我吹,我弟弟可长得比你的男神还要帅哟。”
“我信你个鬼!”林依然白眼,虽然高臣长得也挺帅的,就算他的兄弟比他还要帅那么一点,可男神的那种气质,他肯定是不能比的,男生是天下第一帅!
“抱歉,依然!”高臣在电话这头挠了挠头,“我弟他学校的教授突然让他加入了某项研究,短时间内来不了了。”
“没关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后天我就要离开了,记得来送我哦。”
“没问题,”高臣脸上挂着笑容,“我肯定起的比你还要早……”两人又聊了一段时间后才挂掉电话。
看到朋友圈林依然发的消息,高臣不由自主的打开了林依然的聊天窗口。
“在干嘛?”
“还能干嘛,整天窝在家里呗!”林依然发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没想过出去玩吗?”高臣发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才刚到家没几天就出去的话不太好,而且作为本地人,我觉得没什么好玩儿的地方,倒是有许多外地人常到我们这的寺庙来参观,顺便许个愿什么的。”林依然发了一个佛光满面的表情。
“你有去许过愿吗?”又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没有吧,”林依然发了一个充满迷茫的表情,“自我记事起就没有做过那些事情。反正我是不相信那些东西的。与其靠那些不能确定的事情,倒不如自己好好把握住机会。”
“说的也是,机会往往是要自己争取的,佛祖也不会帮助不劳而获的人。”
林依然发了一个赞过来。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高臣挠了挠头。
“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吗?”林依然发了一个害羞的表情。
“哈哈,可不是嘛,我都快想你想到发疯了。”高臣发了一连串流口水的表情。
“就你贫!”林依然发了一连串手枪的表情。
“哥!”陈子昂皱了皱眉头,“你不是说你要换地方住的吗?怎么还住在这破地方呀?”
“没那么讲究。”高臣放下陈子昂的行李,“都住了大半年了,我也习惯了,而且房租挺便宜的,没必要去花那个冤枉钱。”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搬家,或者说是他不愿意去想罢了。
“之前不是说要和我介绍个朋友吗?”陈子昂的表情不太自然,但高臣并没有注意,“今天怎么没来啊?”
“还不是因为你!人家早走了呗,下次吧。”高臣累的趴在沙发上。
“哦!”陈子昂随意应付着,不知内心在想些什么。
“妈!”两人异口同声。很多年前高臣就已经认可了这个后母。
“我们回来啦!”
“瞎嚷嚷什么呢!我又不是没看见!”女子嘴上不饶人,但已经接过了两人身上的包。
“今天做了你俩最爱吃的菜,不吃完别想下桌!”女子一边说,一边把菜端上桌子。
“爸呢?”
“哼!工作呗!”女子抱怨,“干脆剩下的日子都和工作一起过算了!”
“好啦!不说他了,我们先吃饭!”习惯了父亲的经常不在家,高臣忙拉女子坐下,为她呈上一碗饭。
今晚的饭是高臣这半年来吃过最丰盛的一顿,等了他们下桌的时候,都快撑得走不动路了。
靠在窗台上看着天空中的点点繁星,陈子昂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臣哥!这半年你过得怎么样?”说出这一句话后,他感觉有些别扭,以前自己可是再了解不过高臣的一举一动了,现在却要亲自去问他。
虽然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但这半年他们对彼此的交流却越来越少了,倒不是说他们不再关心彼此,而是各有各的事情要忙,再加上高臣刚有工作,陈子昂不想影响他,所以很少给他打电话。
“不怎么样。”高臣挠了挠头,“唉,真是自己挣钱后才知道生活是多么的不容易啊。你可得好好努力,读个研究生什么的,不然工作后的竞争压力太大了。”
“我才不要呢!”陈子昂撇了撇嘴。这才半年,他们两人的接触就这么少了,如果再来个几年,那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不敢想象。
“我难道还能害了你不成?”高臣没好气的说,“现在的社会,学历只会越来越重要。不瞒你说,我现在都在半工半读呢,很辛苦的。”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四年大学一结束,我就离开学校,大不了我也像你一样,半工半读呗!”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高臣挠了挠头,想要尽力劝说,“多读几年书,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