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户拍打在麦黄色的皮肤上,均匀的呼吸声在房间内回荡,在这钢筋水泥的森林中,这是一份难得的宁静。
上班一个月,高臣终于拿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也迎来了工作以来的第一个假日。
终于不用早早地起床,高臣懒散的躺在床上,希望时间能够走得慢一点。
十点后,高臣这才慢悠悠的起床,洗漱一番,草草吃过“早餐”后已经是十一点了。
出门前他照了照镜子,虽然比不上陈子昂,但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在陌生的城市中,他并没有忘记自己今天出门的目的,换一间公寓。虽然破旧的公寓他已经支付了半年的租金,但他不想再呆下去了。周围弥漫的潮湿而发霉的气味,不说难以忍受,但能有更好的居住环境,就没有必要亏待自己。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投身去这座陌生的城市,好在有手机的便利,他才不至于迷路。但努力了一天,他却没有找到合适的公寓,他的内心不免有些失落。
天空在日月的追赶下逐渐蒙上一层黑幕。
高臣已经没有了闲逛的心思,正要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时,却见到不远的巷子里,写有“无忧”两字的招牌。高臣内心没来由的一阵触动,此时此刻他想起了许多,内心渐起忧愁。也许“无忧”能够帮助自己。于是他毫不犹豫的迈开步子,走进了店铺,迎面而来的,是一阵阵淡淡的麦芽香。
高臣不禁想起第一次和啤酒时,陈子昂的那一句,“啤酒喝炸鸡更配哦!”那时的他们,是多么的自在,多么的无忧无虑。高臣摇了摇头,心想为什么不叫“回忆”呢?他自顾自的走到吧台,坐了下来。
“先生需要点什么?”吧台内一道甜美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不由得让高臣内心一震,本来在看酒单他不由地抬起头来。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漂亮的脸蛋,但对于阅女无数的高臣来说,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吸引。她的头发很短,英气十足,不过高臣更喜欢长头发的女生。如果不是胸前,时长面对陈子昂的高臣不敢断定她是女生。
“我是第一次来这儿,有什么推荐吗?”高臣继续埋下头,看着酒单。
他的举动不禁让女子产生好奇,每每第一次见到她的男人,都或多或少的会愣一愣神,像他这种满不在乎的样子,倒是少见。
“要来一杯玛格丽特吗?”女子像是在询问,但她的手已经动了起来。
“玛格丽特吗?”高臣脸上不禁浮现苦笑,“我只知道这里面有一个很棒的故事,却不知道具体,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讲讲?”
“当然!”女子非常熟练的调着酒,并不觉得高臣的要求有什么不好,“1926年,简·杜蕾萨来到墨西哥,与玛格丽特相恋,墨西哥成为了他们的浪漫之地。然而,有一次当两人去野外打猎时,玛格丽特中了流弹,最后倒在了恋人简·杜雷特的怀中,永远离开了人世。”
“为了纪念恋人,于是简·杜雷特就用墨西哥的国酒,龙舌兰为鸡尾酒的基酒,用柠檬的酸味代表心中的酸楚,用盐意喻怀念的泪水。”女子说完,一杯玛格丽特便制作完成了,她轻轻的把酒杯推到高臣面前。
“蓝色……”虽然天色已暗,但高臣还是能够清楚的分辨玛格丽特的颜色,“真是一种忧郁的颜色啊!”
举起酒杯,高臣就着边缘的盐轻轻抿了一口,“嗯!非常棒。”也许是有女子的讲解,高臣觉得今天的玛格丽特比以往喝过的任何一杯都要触动心灵。
随着玛格丽特的减少,高臣和女子渐渐熟络,正好现在不是太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他好久没有听到过这种让人心旷神怡的声音了。
“叮咚!”女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站直身子,熟练的脱掉围裙,“不好意思,我的另一份工作要开始了。”
高臣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品味杯中的玛格丽特。等他想起要问女子叫什么的时候,她已经不见身影。高臣不免感到有些可惜,坐了片刻后,杯中的酒已经见底了,本想再来一杯的他,却想起了女子的“微醺”,于是笑着付完钱便要离开。
但命运总是奇妙的。
先前高臣在诧异,为何酒吧内在女子离开后,突然就多了很多人。在他刚起身没走两步后,他便大致明白了。后台的话筒内,传出了高臣熟悉的声音,随着一首悠扬的歌曲响起,二者完美的结合,美妙的歌声促使高臣退回原位,看着女子缓缓的走上舞台,他脸上不禁挂起了笑容。
“先生需要点什么?”酒保已经换了一个。
“来一瓶矿泉水吧。”高臣完全沉浸在女子的歌声里。
酒保不禁眉头一皱,“抱歉先生,我们这里只有酒。”
旁边后来的人并不知道高臣已经喝过一杯,暗自嘟囔:“有病吧!酒吧里喝矿泉水?”
好在音乐声在高臣心中已经盖过了一切,他并没有听见,否则今天会是一场龙争虎斗。
“要不,我再给你调一杯玛格丽特吧?”音乐达到高潮,酒保提高声音,怕高臣听不见。
高臣不禁皱了皱眉头,虽然酒保的声音打乱了他内心的平静,但他还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一酒一座,不能坏了规矩。
不多时,晶莹剔透的酒杯内再次注满蓝色的忧郁。高臣品了一口,却没有了之前的美妙,推开酒杯,他再也没有碰过一次,仅沉浸在女子悠扬的歌声中。
时间很有意思,当你在某件事上倾注全部的热情时,它总是转瞬即逝。
“感谢各位的支持!明天见!”犹如演唱会现场的酒吧,随着这一句逐渐沉寂。
注视着各色各样的人离开酒吧,高臣并不急着离开这里,可等待使得他的内心不由一阵空荡。
人生在世不过百十载,意义何在?
“你是在等我吗?”女子笑嘻嘻的站在高臣面前,打断他的思路。
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女子,高臣挠了挠头,“有纸和笔吗?”
女子内心有些好奇,高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第一次见面就要别人的联系方式吗?他们虽然谈得来,但还没有熟络到那种交换彼此信息的地步啊。虽有些顾虑,不过她还是给高臣找来了纸和笔。
只见高臣抓起笔迅速的写了起来。女子抿了抿嘴巴,没有打断高臣。一两分钟后,高臣把纸和笔递还给女子。女子看了看,眉头一皱,“你写的这是什么啊?”
只见纸上的龙飞凤舞恐怕少有人能够看懂。
“哦!”高臣挠了挠头,“抱歉,习惯了。”他一边说,一边拿回纸和笔,在纸的背面慢慢写起来。
“我是一名医生,像你这种经常都要用到嗓子的人,可得时长注意保养,不然等得你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女子内心感到好笑,还真有这么奇怪的人?每天待在这间酒吧,送什么东西的她没见过?可这第一次见面就送别人药方的,这还真是第一次见,还偏偏让自己给遇上了。
“谢谢!”虽然对高臣的行为感到很奇特,但她还是礼貌的感谢。
高臣嘴角上扬,并不答话,继续手上的工作,像这样正常写字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难免有些生疏。
“我叫林依然,”女子检查了一下行李,“你叫什么名字?”
“高臣。”
“真不好意思,时间快来不及了!”女子的手机发出声响,“你写好就放在吧台上吧,我明天再来拿,再见!”女子一脸抱歉的跑出酒吧。
她忙碌的身影不禁让高臣内心一热,她的声音仿佛不再那么重要。
“哎!我开……”高臣本想说我开车送你的,却想起来自己根本就没有车,现在的他,只想自立根生,以前的那辆车,给了陈子昂。
高臣无奈的摇了摇头,既庆幸林依然没有听见,却又有些失落,这种不被重视的感觉,他不太喜欢。手里的药方他刚写了一半,本想继续写下去的,但挠了挠头后,他起身带着纸和笔离开了酒吧。
躺在床上,高臣不禁想起林依然那优美的歌声,若要说自己喜欢她,倒也谈不上,他虽然有过很多女朋友,但都没有是一见钟情的,大多数爱情的开始,都是日积月累的结果。其实他更感兴趣的,还是林依然的嗓音,每每听到她的声音,记忆的深处仿佛一根弦被拨动,有一种类似的声音在回荡,也许是妈妈吧。
看了看窗外,深邃的夜空中星星点点,这在现如今的城市里,是少有的美景。起身默默地打开电脑,高臣把先前纸上的内容输入到了Word文件里,几分钟后,一张A4纸上,印满了文字。高臣这才满意的关掉一切电源,躺进被窝,明天将会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