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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快红梅群仙开春宴

正是阳春三月,梅花齐放,灿然一片,连成一片似火如霞的云霞,或卷或舒的飘荡着,徘徊在梅林之中,随着阵阵山风袭来,便纷纷化作花雨。几位仙子正在扫洒梅林,摆放桌椅,又有几位仙姑正在陈瓜列果,端放琼浆玉液,俨然是一派要开席设宴之态。这时如梦金女领着一班的彩妆仙子,翩然而至,列于台前。这高仅半米的台子是方才才搭建好的,梅花为毯,梅林为背景,更是别具风味。又见余音菩萨同一众教坊乐女步入台侧,摆放乐器,调琴试音。

这如梦金女便上前走过来,对着余音菩萨问道:“不知仙姑今日有何盛事,召集我等至此,场面如此盛大,一绝往岁梅林宴朴素之态”。“我也不知,只是听命照办。仙姑只言,今日有要人前来游玩,又恰逢佳节,自然与往年不同”,余音菩萨说道,“我欲继续问是何人前来游玩,仙姑只说到时自然知道,天机不可泄露。你照命直办就好了。”“既然仙姑这么说了,那我等自然只得照办”,如梦金女拱手辞至一旁,教演仙子。

一边梅林宴正在紧锣密鼓的张罗着,另一边这明玉、绛珠连同巡河仙姝三人正赶往遣香洞。明玉紧跟着巡河仙姝,三人沿着灵河大道走了一段路。左转便是一个高高耸起的牌坊,横书“遣香洞南天门”几个大字,又有一副对联,大书云:“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巡河仙姝对明玉说道:“此处便是遣香洞了,入此门后,你需事事小心,不可多言。”明玉咧嘴一笑道:“我凡事听姐姐的就是。”巡河仙姝瞥了一眼满脸堆笑的明玉,讪讪的说道:“我可不是你什么姐姐,你也不需听我的。凡事自有警幻仙姑执掌,你若再这这般嬉皮笑脸,到时便知厉害!”吓的明玉赶紧收紧笑容,附和着说道:“不知警幻仙姑是谁?有什么厉害之处?”巡河仙姝面山拱手目视明玉说道:“此地乃放春山遣香洞,境内之事全由仙姑裁定。司人间之风情月债,掌尘世之女怨男痴。像你这红尘薄情子,最是厌恶至极!”明玉赶紧退至一旁不敢再言。绛珠子在一旁听得却十分欢喜,见明玉吓的不敢言语,便说道:“警幻仙姑最是一个心善面善的人,我在灵河千年,曾几此受仙姑雨露滋润,你不用怕。”明玉只诺诺的答应道:“我哪里有怕嘛。”

巡河仙姝道:“不要再废话了,赶紧禀报迷津之事才是要紧”,说罢,带头而行。

阳春三月的放春山,正是一片郁郁葱葱,明媚的阳光照射下,枝头的绿叶更加的翠色欲滴,枝头下的灌木长满新芽,连成翠绿的一片,映带在山路的两侧,这条幽静曲折的小路便通向放春山的深处。明玉此时感到无比的舒坦,春阳里的空气,似乎也夹带着这股子的新绿,叫人不得不快活。

这离夜困图书馆并没有多久,明玉突然觉得一切发生的太快,昨夜还是悲伤难眠的心情,现在已经是如此的释然,和小波的不愉快,似乎已经被他抛至脑后了。古人常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明玉却深感自己做不到。悲喜乃人之常情,年少之时沉迷于情海,得之则感觉物我皆无穷尽也,生亦乐死亦乐,失之则悲己伤物,诸事无趣,此乃人之常情。若人不能因事有感,或喜或忧,又哪里是个健全的人呢?人人都是会经历悲欢离合,最重要的遇到快乐应该表现出来,感觉悲伤也应该抒发出来,只是不能深陷沉迷其中。

行不多久又是一座高大的牌坊,与之前的不同的是,这一座,比之前的更加恢弘气派,同样也是横书四个大字“孽海情天”,又有一副对联,写道:“厚天高地,堪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流债难偿”。明玉看了,只觉得一种不可名状的压抑感,不知到底该不该入这门,自思往日里无论诗歌还是电影电视剧都是对爱情进行讴歌,到这里却是如此扎眼的字眼,什么叫孽海情天呢,倒是要从中游历一番。

“再入此门便是太虚幻境了,往前不远便是梅林。今日正在那儿开梅宴,你二人事事小心便是。料想仙姑必在梅林,我等速去”,巡河仙姝道。果然,明玉等人徒步不久,便看见点点殷红藏于绿浪之中,接着这红点慢慢放大,直至整个梅林突显在眼前。花团锦簇的梅林此时正热闹着,林下的梅宴已经筹备的十有八九了,众位仙子皆坐立有序,俨然一派仙境气息,只待一声令下,这梅宴便要开始。明玉望去,皆一色的女儿坐立两侧,有捧酒的有端果的,各色衣着,来往有序,心中便是一惊:“如何这般仙境独独只有女儿,我男儿一人到此地,有点不好意思”,再一想又觉得如此这样才是好呢。

进了梅林,又与远观不同,原来林内另有洞天,但见朱栏白石,绿树清溪,真是人迹希逢,飞尘不到。又有一班的仙子早早的迎出,巡河仙姝上前行礼:“见过警幻仙姑”,明玉一听赶紧慌的照样行礼,三人礼毕。巡河仙姝禀报道:“今日有要事禀报,怕是搅和了大家宴席的兴致,那灵河已经……”。正欲往下说时,警幻仙姑一把拉过她来说道:“妹妹今日好不容易来趟,自然该先好好有玩游玩,况且今日还有贵客来此,更不该被那琐事烦扰。迷津难渡啊!”及听至“迷津难渡”四个字,本还欲再言的巡河仙姝住了嘴,料定仙姑已知此事,便道:“谨遵仙姑之命便是。”

“你就是明玉?果然生的个风流模样,快,来见过众位姐妹”,警幻仙姑一面拉着明玉一面往人群中走去。人群中一人站出道:“仙姑说今日有贵人前来游玩,我等准备了半日,等待了半日,现在才知是这等风流秽物,岂不污染了着清净女儿之境?”,明玉一听又再暗思来前巡河仙姝对自己所言之话,更是不敢多言,再看这众位仙姝都做嘲笑姿态,觉得自己的确有点污秽不堪。警幻仙姑携住明玉的手笑道:“你等不知原委,此人有天命在生,当下有一要事,非此人完成不可”,众人方才止住嘲笑。

仙姑忙又一把拉过绛珠子,说道:“这便是我们的绛珠妹子了,在灵河修行千年,今日终于获得真身,也是大喜一件。如今双喜临门,咱们也该乐一乐了”,便命如梦金女点香。绛珠子一时害羞,只作揖道:“见过各位”。众人便一一前来向绛珠子道贺。警幻仙姑又领着此二人一一见过众人,明玉又问众位仙姑姓名:一名钟情大士,一名引愁仙女,一名度恨菩萨,又有如梦金女、余音菩萨,各色人物,不能一一详尽。

突然又有一鲜艳妩媚的年轻女子,神韵与众人不同,翩翩起舞于林中,碎步往明玉跟前走来,时而三步一回头顾盼生莲,时而又脚步极快似有千军万马追赶不及。待到舞蹈至明玉跟前,警幻仙姑才介绍道:“这是我的妹子,名唤可卿”。

“仙境人物果然气质不凡,美!”明玉早就看呆了眼,只觉得这位仙女天生有种脱俗不染尘埃的仙气,倒是和身旁的绛珠子有点相像,但骨子里又有一种妩媚动人之感,是绛珠所不及。忽然明玉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一转身,原来是绛珠子正在嗔怪的看着他,似乎对他的表现并不满意。

见此明玉心下一想,便转开话题:“不知仙姑这里焚的是什么香,怎么这么香?”

仙姑冷笑道:“此香尘世中哪有?乃用天下名胜之地生奇花的精华和宝树珠林的油调至而成,名叫群芳髓。”

明玉听了,羡慕不已,陪笑道:“仙境自然远胜凡尘。”

一时宴席开,众人入座。小丫鬟捧上茶来,明玉喝了一口,感觉甘香爽口,又问是什么茶。仙姑道;“此茶乃是我放春山遣香洞自产,又以晨露烹制而成,名叫千红一窟”,明玉听了只觉茶香名雅,羡慕非常。仙姑暗暗摇头对其妹说:“此事也只能由他去了,纵然无望也要试上一试。”

茶毕,一群小丫鬟端碟上菜,菜品或雅或俗,皆幽香扑鼻。又有小丫鬟往琥珀杯中倒酒,明玉赶忙道谢,直引的小丫鬟纷纷做笑。仙姑起身,对众人说:“今日适逢梅花绽放,正是赏梅之事尤其不可错过,故我等在此设宴聚会以庆祝佳节,大家共饮一杯!”

众人便谨遵仙姑之言,饮完一杯,觉得此酒清香甘冽,人间难寻,很是喜欢。仙姑见他这般便一笑,又开口说:“今日还有两件喜事,一是我们绛珠妹子修得真身。想当年去大荒山无稽涯,同那跛足道人级癞头和尚,将那女娲补天余石带回我太虚幻境,后由神瑛侍者将其送至灵河修养身心。再后,神瑛侍者又植绛珠红草于其上,每九百年灌溉一次,旦夕旦复,已千余年,今日绛珠妹子已修成正果。大家再共饮一杯。”

于是众人复饮一杯,明玉饮完第二杯,便头晕晕的,又不禁想问,警幻道:“此酒是以百花之蕊,万木之汁,酿造而成,因而名叫万艳同杯。”

第二杯喝完后,大家纷纷又向绛珠道贺。“有佳酿怎么无丝竹之乐?”说完警幻便命余音菩萨领一群舞女上台演奏。又向众人再举杯:“今日还有第三喜,便是贵客明玉来访,大家也共饮一杯!”明玉也起身还礼,三杯酒毕,明玉已经有几分头晕目眩。

“不用演什么梅花三弄,此间正好,就将新制的《红楼梦》十二支曲子演上来。”舞女们答应了,丝竹奏起,便浅声唱起来。原来这红楼十二曲,曲曲皆凄凉,明玉自然是不喜欢,又想到在暗阁中所阅览的红楼梦一书,便更觉得凄凉,不待曲终,不耐烦的左顾右盼。警幻仙姑见此,因叹息道:“痴儿竟尚未悟到!”明玉自觉酒醉,又听此凄凉曲子,心中不快,告醉归卧。

警幻笑道:“今儿还有一件大喜事,你只等饮完了这一杯再睡。”明玉只点头答应。仙姑起身道:“今日还有一件天大的喜事,我这妹子已经许配给了明玉公子。梅者媒也,今日梅宴之时,便是它二人洞房之日。大家共饮了这一杯。”

这可把明玉吓到了,赶忙对仙姑说:“仙姑不要说笑,我喝醉了。婚姻是大事,怎能随便说呢?”

“莫非你是嫌我妹子姿色不够?”

“不是不是,可卿妹妹自然是国色天香,我哪里能配得上”,明玉忙连胜说道。羞得可卿在一旁不言语,只低头偷瞄明玉。

“既然知道,无需多言,今日便成婚。”警幻将明玉手牵来放在可卿手上,明玉再细细一看可卿,觉得真是楚楚动人,越发的怜爱了。

突然,人群中一人站起来不满的说道:“我不同意。我不同意此事。”定睛一看,原来正是绛珠子,眼睛早已哭的红红的。

警幻见了笑道:“这事岂有你说话的份儿?”,顿了一顿转身又说“莫非你想嫁明玉?”

绛珠子脸急的通红,不知道如何应答,说道:“就是不行。哪有才见面的就结婚的?”

警幻自然有应对的话:“你不是要还他一生的眼泪吗?如何又要嫁给他?”说完便哈哈笑了,众人见了也都笑起来。

明玉一惊,暗想,她是如何知道我和绛珠妹妹说过的话。见绛珠仍是不满,警幻开口说:“天道茫茫,事事有定数,迷津难渡,你和他自然有姻缘,但不在此时。过来,我有话对你说。”绛珠子便随警幻走至一旁,言语起来。

明玉听了警幻此话,更是糊涂了,如何他和绛珠妹妹还有姻缘,又什么是迷津难渡。早已经酒醉,便在丫鬟搀扶下,携可卿归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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