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兰和章缙瑜相邀着坐到了王桂花开来的轿车里,七十多公里的路程,一个小时便赶到了。小王将车停在山脚下,吿诉李母和章父说:“这便是上山的大路,山上有寺庙和旅游公司的接待处,您们可先到这两处打听一下,弄清他俩的去向后,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白秀兰和章缙瑜谢过小王之后,便相互帮衬着一起上山去了。小王这才拿出手机来与李淑华通话说:“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你俩可在半山腰隐蔽好,大叔和大婶马上就到。”
稍后,小王又拨通了吕姝婳的手机,笑着说:“该你们两位登场啦,火候可得猛一些才好呀。”
山间小路上,白秀兰正喘吁吁地靠在一棵松树上休息。章缙瑜见状,便只好折回来将她肩上的挂包取下来,挂在自己肩上,并拧开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白秀兰朝他笑了笑,感激地接过来,咕咚咕咚地一口气便喝下了半瓶去。待恢复了体力后在章缙瑜的缠扶下,两人奋力地继续往山上爬去。约莫爬了四、五百公尺后,正准备坐下来休息时,突然从路边的树丛里传来了一对青年男女既愤怒、又悲伤的吼叫和哭泣声。
只听得男的在吼叫说:“想不到天底下竟会有如此狠心的父母,活着也是干受气,到不如死了算啦。”
女的立即呼天呛地的哭诉说:“你死了到是解脱了,可是留下我和那尚未出世的孩子怎么办呀,你要让他一辈子都没有父亲吗?”
好奇心和正义感极强的白秀兰,便寻声闯入树丛之中,只见张士俊和吕姝婳正“寻死觅活”地装得很伤心呢。
白秀兰同情地问到:“如今的年青人遇上了好世道,高兴都来不及呢,可你俩为什么却哭得这样地伤心呀?说出来让我听听,也好为你们分忧解愁啊。”
吕姝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说:“大婶啊您有所不知,我和他从小就青梅竹马地一块儿长大,是小学、初中和高中的同班同学,高中毕业后又一起摸、爬、滚、打地做生意、当个体户。如今賺了一些钱正准备结婚的时候,却遭到了他父亲和我母亲的坚决反对,硬要把我们活活地给拆散,这怎能不叫人伤心和落泪呢?”
张士俊也悲痛不已地说到:“有如这样地遭受折磨和痛苦,不如干脆死了倒省心。”
“唉,年青人可别动不动就死啦、活呀的乱说。你俩的问题说来说去,不就是父母干涉你们的婚姻自由吗。走,我帮你们劝说去,我就不信天底下竟会有如此铁石心场的父母,硬要亲手去毁掉子女们的终身幸福。”
吕姝婳却摇了摇头说:“大婶,说出来您也许不会相信,我爹和他妈都吃了称砣——铁了心啦。一起严厉地告戒我们说:如果我俩硬要在一块,他们就要将我俩赶出家门,从此不再认我这个女儿和他这个儿子啦。”
“真是岂有此理,天底下怎么竟会有如此不讲道理的父母呢?”白秀兰愤愤不平地叹息不已,突然她灵机一动的大声说到“你俩可以到法院去告他们呀,干涉子女的婚姻自由是犯法的行为,将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的。”
在一旁早已等得不耐烦的章缙瑜,却焦急不已地责备说:“哎哟,亏你还有心思来管这些闲事呢,你怎么就不想想,你的女儿和我的儿子现在的处境,也许比他俩还悲惨呐。”
“啊,对对对,赶快去找他们吧,那才是当务之急呢。”白秀兰立即惊醒过来。
吕姝婳却故意插话说:“大婶呀,您真是位明白人哟,您要是早来半个小时可就好啦。”
“为什么亲呢?”白秀兰奇怪地问到。
“就在半小时前,有一对年青的恋人哭得比我俩还伤心呢,说是女方的母亲非常蛮橫,不但不允许他们结婚,而且还硬逼着要他俩立即断绝一切往来呢……据说,他俩早在大学理读书时就好上了,如今两个人分别都担任着两家大公司的总经理呢。”
张士俊也插话说:“真不知道这位母亲是怎么想的,这么一对有志气、有才华、有品德的年青人,而且又相互爱得难捨难分,为什么却偏偏要把他们拆散呢?要是早点遇上您这位深明大义的大婶,去狠狠地教训一顿那位铁石心肠的母亲,说不定就解决问题了呢。”
白秀兰一听,羞愧得无地自容。然而,女儿此时的情况必竟牵挂着母亲的心,只好鼓足勇气地问到:“他俩究竟上那儿去啦?”
吕姝婳抬起头来认真地观察了她一番,然后便郑重其事地说到:“听说,他们要去什么‘玉龙第三国’呢。”
“啊哟,我的天呐。”白秀兰顿时便感到天弦地转地站立不稳,随即双腿一软便昏倒在草地上。
早有准备的吕姝婳立即扑上去掐人中、拍双颊,并在额头上淋了不少凉水,张士俊又到了一杯红葡萄酒缓缓地喂了下去。白秀兰这才渐渐地苏醒过来,然后便捶胸顿足地哭诉说:“闺女啊,妈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事呀,你怎么竟然就去寻短见了呢?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也不想活了,随你一道去天国好啦。”
章缙瑜这才感到事态的严重,连忙问到:“这‘玉龙第三国’究竟是什么地方呀?”
张士俊严肃地回答说:“大叔有所不知,在我们这一带地方,自古就有一种习俗,那就是在热恋中的男女青年,若是遭受到外力的干涉而不能结为夫妻时,男方和女方便会相邀着,穿上最华丽的衣服而走上高山之巅,然后双双殉情而死。并认为死后的灵魂将会双双升入‘玉龙第三国’也即天国里,享受着永恒的快乐与幸福呢。”
“既然如此,还不赶快去找,兴许他两还没有爬到高山顶上呢。”章缙瑜着急地催促到。
吕姝婳立即附和地说到:“对对对,他俩根本没走远,刚才还听到他们的声音呢,也许就在前面不远的树林里也说不定呐。”
白秀兰一听,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地呼唤着奔进前面的树林里去:“淑华,淑华,妈的乖囡,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呀,妈离不开你,妈什么都答应你,你快出来呀。”
章缙瑜也大声地呼唤着追了上去:“瑾儿,瑾儿,你李大婶和爸爸都来找你们啦。快出来吧,无论什么事情都答应你们啦。”
吕姝婳和张士俊见到这番光景,都会心地掩嘴而笑。吕姝婳连忙用手机告诉王桂花:“任务完成得很顺利。”
王桂花也笑着回答说:“我代两位‘老总’谢谢你们啦,待喝‘喜酒’时,再让他俩重重地谢谢你俩吧。”
再说,白秀兰边哭边奔跑地一连呼唤了四、五遍,仍旧不见有什么回应,当她正要陷入绝境时,突然见到穿着一身素服的女儿,从不远处的树林里钻出来,哭喊着投入了自己的怀抱。
白秀兰如同获得了极其心爱的宝贝似的,将女儿紧紧地拥入怀中,边亲吻边哭诉地责备说:“闺女呀,你怎么竟这样地狠心呢,丢下妈妈一个人,不管不顾地就出走了呢?”
“妈,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敢这么做啦。”
“不,是妈不好,不该干涉你和世瑾的婚事,妈可以对天起誓,从此以后什么事情都依着你俩就是了。”
“真的?妈,您可要说话算数呕。”李淑华欣喜不已。
“真的,当着你章大叔的面,妈什么事都依你们的。”
“哎呀,真是太好啦,想不到妈妈竟这样地通情达理。”李淑华抱着母亲脆脆地亲吻了几下,然后朝树林里招招手,欢
呼到:“世瑾,世瑾,快出来吧,我妈什么事都答应我们啦。”
“瑾儿,瑾儿,快出来吧,爸爸也很挂念你呀。”章缙瑜也在不断地呼唤,但仍旧不见儿子的踪影。
白秀兰急了,忙问:“他究竟在哪儿呀?”
李淑华便领着两位长辈钻入树丛中,只见章世瑾正站在一道悬涯边上。
白秀兰一见,急忙呼唤说:“哎哟,我的小祖宗,赶快上来吧,无论什么事我都答应你们啦。”
“真的?可不许反悔呕。”
“看你说的,我几时反悔过?如今当着你爸爸和淑华的面,我说一是一,决不反悔。”
“妈!”章世瑾甜甜地喊了一声。
“暧!”白秀兰脆脆地应了一句。
章世瑾突然似笑非笑地说到:“我要吃天鹅肉?”
白秀兰一怔,立即回答说:“可以呀,别说是天鹅肉,就是凤凰肉、龙肉、神仙肉,妈也让你吃。赶快上来吧,我的小祖宗。”
章世瑾两、三下便从悬涯边爬了上来,兴奋不已的欢呼说:“终于能够称心如意啦。”
四个人有说有笑地回到了旅游公司,白秀兰自掏腰包地在公司餐饮部的小餐厅里,重新摆设了一桌酒宴。并亲自出面邀请章缙瑜、章世瑾和女儿赴宴。
宴席上,白秀兰手端一杯红葡萄酒站起身来,深表歉意地说到:“上次的团圆酒宴,由于我突发心脏病而给搅黄了。今天我作东,重新请你们来聚一聚,一来给淑华和世瑾接风,以表示我的诚意;二来嘛商量一下男婚女嫁这件大事情,以使我和他章大叔做到心中有数,办起事来才能有条不紊。来,大家干了这一杯。”其他三人都一起站去身来,碰杯后一饮而尽。
待服务员为大家斟满酒后,李淑华端着酒杯站起身来说到:“我代表世瑾和我,敬章大叔和我妈一杯。一来嘛为我俩行事不慎,而使两位长辈担惊受怕而深表嫌意;二来嘛,为爸、妈即将和我俩成为一家人,相亲相爱地在一块儿过日子而干杯。”于是大伙都站起身来碰杯后一饮而尽。
章世瑾立即趁热打铁地说到:“爸爸、妈妈,既然您们俩位都喝干了这杯酒,那就是说都同意今后四个人合在一起,相亲相爱的过日子喽。”
“不不不,喝这杯酒只意味着我们四个人今后都成了一家人啦,我与你爸爸是亲家母和亲家公的关系。”白秀兰正而八经地说到“至于今后的生活嘛,淑华已经成了你们章家的儿媳妇,他当然要和你们父子俩生活在一起喽。”
“不不不,她李大婶,还是让淑华和瑾儿与你生活在一起吧,这样相互也好有个照应。至于我,早已过惯了单身汉的生活啦,独自一人反而觉得自由自在呢。”
“不不不,按常规,他俩理应与你生活在一起。”
看到两位长辈都在相互谦让和推委,两个年青人的脸上都泛起了不悦的神色来。李淑华不高兴地责备说:“妈,您不是早就答应过我,说等我成了家之后,就搬过来和我一起生活的么?”
“不错,妈是说过这样的话,可是,如今的情况却发生了变化啦。再说,妈一个人已经生活了这么多年,不是很好嘛。而且,今后你和章大叔他们一家会过得恨快活的。”
章世瑾也极为不满地说到:“尚若您们两位长辈都仍旧坚持着要各自单独生活的话,那我俩这个婚结了也没什么意思。干脆,我和淑华也各过各的得啦。”
“哎,世瑾,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白秀兰正色地说到“干涉和反对你俩的婚姻,是妈的不对,我已经诚恳地向你俩道歉并彻底地改正错误啦。可是,对于长辈们的生活意愿嘛,你们也不能干涉或阻止呀,我们不也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吗?”
说到话这个份上,让大家都哑口无言了,于是,这一次的团圆酒宴再一次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