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飘谷听得面红耳赤,将脑袋狠狠埋下,玉指紧张地交叉在一起。那等娇羞模样,直令人心生怜爱。她偷瞄了一眼李青山伟岸的背影,红唇轻抿,似乎在脑补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画面。
柱子等人一拥而进,只听两道闷哼声响起,被烛火投影在帐帘之上的影子齐齐倒地。
“走。”李青山大手一挥,尔后握紧腰间弯刀,率先钻进帐篷。
帐篷内部颇为宽敞,地面铺满青砖。一堆华丽衣物丢的满地都是,角落处,还停靠着十几个崭新的木箱。
一个一丝不挂的漂亮女子被众人按倒在地,恐惧望着李青山,不断摇头。
李青山蹲下身,手指在弯刀刀锋之上摩挲两下,对着那女子威胁道:“你们走私铁矿用的密道在哪?说,否则杀了你。”
众人面面相觑,很显然,他们并没有听懂李青山这不着边际的话。
“呜呜…呜…”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忙是对身后地面仰了仰头。
那片位置并没有铺设青砖,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极大的木板。
“真有密道?”女子的动作被众人收入眼中,众人皆是一脸的诧异,瞠目结舌。再望向李青山的时候,简直多了些许崇拜的意味。
“去把那个盖子搬开。”李青山咧嘴一笑,似乎这些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诺。”
立刻有两名士兵应命上前,艰难地将木板移开。
这是一个极深的坑洞,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李青山将钱飘谷手中的火把抢过,大踏步上前。
果然,一条暗道赫然在目!
李青山心中充斥着劫后余生的狂喜,面上却不露分毫。轻轻一笑,随手将火把丢给一名士兵,命令道:“这条密道直通上谷郡境内,兄弟们,我们安全了!柱子,把这个女人绑死,万不能让她泄露了消息。”
“诺。”
柱子对李青山佩服得五体投地,忙是躬身应命。眨眼间,那女子被捆得如螃蟹一般,嘴中还塞着那条绘有李青山画像的破布。
“这是什么?”李青山四下张望一圈,只见角落处那木箱之上,静躺着两个纹有精致雕花的木盒。
李青山走上前去,将之打开。里面并不是想象中的珍奇异宝,而是两个平平无奇的破旧木牌。
木牌之上,雕刻着两个名字。一个拓拔茗,一个拓拔涉。
“大王,我们走吧?”柱子对李青山躬身一揖,有些担忧地请命道。
“莫慌,来都来了,不带点土特产给我妹妹怎么成。你们,把这些箱子都打开。”李青山随手将那两块木牌收了,拍了拍手,笑眯眯道。
“诺。”
“咔咔…”
随着木箱被逐一打开,众人的呼吸迅速变得粗重起来。
木箱之中,全都是金银首饰!虽然以银饰居多,可这十几箱子加起来,也绝对是价值连城!
这条暗道,是世家门阀们与匈奴走私铁矿所用。匈奴收购铁矿,势必要花费大量钱财。故此,直接将钱财堆积到这里,也省了来回搬运的麻烦。
李青山瞥了瞥嘴,兴趣全无。轻叹了口气,转身便走。
他妹妹有整整四箱玉石玛瑙,远比这些破首饰贵重得多。带这些东西走,除了多几个累赘,根本没任何用处。
“哇,好漂亮…”钱飘谷眼前一亮,自其中抽出一对银镯。在皓腕之上比照两下,爱不释手。
“走了走了,回去我送你一对儿金的。”李青山头也不回地对钱飘谷摆了摆手,话音慵懒。
“嗯…”钱飘谷闻言心中一喜,随手将镯子丢弃。莲步轻移跟在李青山身后,浅浅一笑。
这…算不算定情信物呢?
……
与此同时,上谷郡,郡守府门口。
深夜时分,无数饥民手持钢刀,将方圆数里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认为李青山被耿况害死了,故而拖家带口,已然在这里住了七日…
女人们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哭嚎之声,没有片刻的间断。她们的泪早已流尽,声音沙哑。却依旧轮班哭嚎,以此来抒发她们对一代伟人李青山的尊崇之情。
男人们则紧攥钢刀,没日没夜地在郡守府外谩骂。上至耿况、钱之烽的祖宗十八代,下至耿弇、钱飘谷的儿孙十八代,俱都被骂得狗血淋头。骂累了便坐倒,痛哭一阵。尔后再度起身,继续谩骂。
“马上就到子时了,刘将军,我们攻城吧!”
“报仇,为大王报仇!”
“不要再等了,把耿况与钱之烽那两个王八蛋的脑袋砍下来!”
所谓的刘将军,自然就是刘柄。他是最早追随李青山的,屹然是灾民们的精神领袖。
刘柄手掌紧握成拳,臂膀因为过度的用力而微微颤抖。他怒目圆睁,似乎一言不合便要拔刀砍人。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乌云翻滚,将皎洁月光尽数遮挡而下。有微风刮过,天地之间一片苍茫。
十几只苍狼似乎嗅到了这里的火药味,纷纷围拢到郡守府附近。战事一旦打响,无数惨死荒野的尸体,将会是绝佳的食物。
子时…到了。可郡守府的大门,依旧紧闭…
“铛铛铛!”
刘柄不知从何处取来一面盾牌,疯狂地用钢刀的刀背敲击在盾牌之上。这清脆却又刺耳的声响,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刘柄将钢刀高举过顶,仰天长啸道:“子时已到,狗官耿况却仍旧没有交出李公。兄弟们,为李公报仇,杀啊!”
“杀!”
“攻破城池,鸡犬不留!”
如在费油中加了一滴火星一般,数万灾民瞬间沸腾。
灾民后方,刘栍身着华贵丝绸。在一众侍从的搀扶之下,伸手轻抚了抚胡须,笑眯眯望着郡守府的方位。
此番借刀杀人,非但拿到了匈奴所给的大量悬赏,还顺水推舟令得数万灾民将怒火发泄到耿况那老王八蛋身上。只等郡守府城破,他即刻率军冲杀进去。届时,彻底控制上谷郡简直易如反掌。耿况那个传闻中漂亮异常的女儿,也会沦为他的掌中玩物。
想及兴奋处,刘栍不由大笑出声,状极疯癫。
“哈哈哈哈哈!如何?本官没有死伤一兵一卒,却能将上谷郡收入囊中。如此功绩,定能载入史册,流传千古!”